>
嬴政冷眼看他,剑再度往前挑去。
动作间,他都未有看那边的侍卫,只对郭开道:“让他们下去。”
锋利的剑抵得郭开喉管生疼,血痕丝丝下落,他面上的惧色在此刻达到顶峰,赶忙示意周身人下去,而后挣扎着再度想开口。
剧痛却再次找上来,这一次,郭开眼中除去痛苦神色,更多的,还有生起的恨意与杀意。
嬴政轻易看出他之所想,缓蹲下身,道:“我知晓你当下很想除掉我。”
他的动作牵动着手下剑锋微不可察的抖动,几乎是带着刻意的不稳让剑下人惊骇不已,嬴政缓声道:“但除掉我,你日后的路,又该是如何走?”
这时候了,他好似当真在为郭开考虑后路一般,道:“做这一切的人是我,你不如猜猜,我的下一步究竟是什么?”
“或者说,谁会比我更清楚下一步该如何走?”
郭开死死盯着他,对他的仇视与敌意藏都藏不住。
他并不关心此人想做什么,他只关心自己在赵国朝堂的地位到底能不能得保。
嬴政也知道他并没有什么大局观,对于此人,只消与他规划眼前的利弊。
而用来威胁他的话术早已想好,嬴政与他道:“以你如今的官职和势力,既然招惹到这样的集团,就该想到自己并不能全身而退。”
“究竟是想当下除掉我,以解一时之快,”说到这句,他抵着郭开的剑终于是松开了几分,问他道:“还是利用我,躲过此难,继而在赵国朝堂立稳脚跟。”
“孰优孰劣,大夫自行判断。”
一席话说完,在看清郭开眼底明显的犹豫后,他的剑这才彻底放下。
但对于郭开这类人,一时之气必定不是那样好放下,嬴政适才还冷眼相看,现下却稍稍柔和了语气,道:“此次是我逾矩,但大夫以兽喻人,未免也失了分寸。”
嬴政将剑挂去腰间,随后朝郭开伸出手去,给出了利益,道:“我愿献千金赔偿,大夫看如何?”
郭开当下能领到的俸禄可不算高,手下能供他敛财的贪污之处也不多,千金对于他来说无疑足够多。
一时丢去的脸面化作钱财,又知现下除掉他确实不妥,威逼利诱下,郭开心中有些许动摇。
但当下松口太是有失尊严,郭开拍开了他的手。
可才触碰到第一下,嬴政就紧握了他的手,随后将他从一片狼藉中拉起。
郭开被他拉得直愣愣起身,一时愣在原地,嬴政也不说话,拾起桌上绢帕,将壶中温水倒于其上,之后递到他手中,示意他可以敷去嘴边肿胀。
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嬴政道:“我知大夫仍有气在心,只待事成,大夫大可向我出气。”
但只待事成,他自然也就不在了赵国。
郭开哪里知道他嘴里哪怕一句真话都未有,将湿帕敷到脸边,缓和一阵后,他才生硬道:“你究竟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