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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小得到的亲情在岁月间磨碎,成人后的后宫只是得到王嗣交易场所。
他给她们身份地位,她们还他至亲血脉,毫无情爱可言。
臣子们更只是君臣,他从他们那处汲取的崇拜与跟随的热烈,他还以官职和赏赐。
他们有多少真情,他就下赐多少感情。
可这样,他最后还要被一直信任的臣子背叛。
他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没有人教他怎么爱人。
但他也不需要爱人,他只消享受别人对他的热烈,而不需要特意去付出什么。
而他从不缺这份热烈。
他不缺爱,也就更不需要去索求爱。
与他相伴的是至高无上的王座,这就够了。
秦政这样幼稚、偏执、不纯粹、因为年少冲动而起的喜欢,凭什么又要他去给出从未给出的爱恋?
他重复了方才的话,想将秦政给砸个幡然醒悟:“大王给的真心,不过是想来便来,想去便去。”
“又凭什么让他人去交出真心?”
秦政最不喜欢他说凭什么。
他眉宇间浸润着怒气,此时又添了对他的不解:“为何不可?”
“寡人为君王,之于你永远是高位者,既然给了你真心,你就得拿出同样的真心。”
嬴政不说话了。
想说服有着绝对君臣观念的自己。
他知道他做不到。
嬴政舔着自己唇上的伤口,少有地觉得好疼。
他们互有感情,却又互相争斗,互相在对方身上撕咬出伤口。
可偏偏大多时候,他们又会褪下尖锐的外壳,相互依偎,相互温暖,做对方世上的唯一。
他们势均力敌,他们纠缠不清,他们的关系病态而疯狂。
到底要怎样才算结束。
他不说话,秦政却从他的神色悟出了什么来,道:“说了这样久的真心,你无非觉得寡人高你一等,这份真心难长久。”
这些话嬴政早前就说过。
秦政自然也承认过,他早该意识到他会对此耿耿于怀。
“那你想要如何?”秦政问:“想要寡人唯你一人?”
经此一次,嬴政再也不想与他谈什么感情,冷冷道:“不需要。”
秦政看他这样冷漠就来气,他紧抓着他衣领的手向上,这次终于是掐在了他的脖颈。
却也被他制住了手腕,方才擦出的伤骤疼,疼得秦政不想再用力。
他不想要感情,那么他就只想要权力。
长久相处,秦政知道他的目光永远向上,永远长远,好似不会累似的向前奔赴。
他眼里只有前路,即使会侧目看他,拉着他一同向前,但要他为了一个人停下步伐,秦政知道这对于他来说不可能。
不知为何,秦政出奇地理解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