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想藏,他却偏偏要点破。
手指轻撩了秦政的耳垂,那点温度传递到他指尖的瞬间,嬴政含了浅笑,故意问:“怎么耳朵都红了?”
“!”秦政几乎是从席子上窜了起来,掩在袖间的手收紧了,无措间,见了满地红蕊白花,当即抓了一把砸去他身上:“你莫要太过分!”
嬴政可察觉不到他的满心慌乱,只觉得逗他实在好玩,一时却也没忍住,放声笑得开怀。
侧耳的温度简直要灼去心间,方才给他编的小辫随着他的动作轻晃,几乎是晃了秦政的眼。
轻薄笑意冲击着心房,花树下他的身影深入眼底,花香弥漫间,秦政简直要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存在。
一时再也呆不下去,秦政掀袍起身,飞也似的逃了。
嬴政看着他远去,收了笑,却是心情大好,复而闭目。
这边的日子确实悠然自得,相应地,却也实在无趣。
唯一有趣的就是秦政。
嬴政乐得去看秦政身上与他别无而致的特质,也乐得去看因为他的存在而带来的不同。
比如他幼时置身权争漩涡,每一步都是小心,可秦政在他面前却可以全然放下防备。
在他面前,秦政可以是完全鲜活的他本身。
微风轻拂,秦政方才扔在他身上的花骨碌碌滚落,嬴政接了几朵,别在了秦政给他编的小辫上,就着沁人的香味,他心安理得在这花树下再度睡了去。
之后几日,一切如常,他陪着秦政习武阅书,每当秦政思来想去,嬴政就与他提这日的事,惹得他不得再想。
待嬴子楚身体好转,将魏国太子接至咸阳宫,厚礼相待,同时派出使者前往联军交涉,却专找魏使。
一系列亲魏的举措让其他四国起了疑心,联军在函谷关徘徊数日,还是没有达成一致破关,最后各自撤军,秦国此难就此平去。
可国君的病难却未随此战而告竭。
四月末尾,嬴子楚罢朝而居寝殿,将朝中事尽数托付给了吕不韦。
五月初始,更是阴雨连绵,秦王宫笼罩在乌云之下,似是不祥之兆。
一日夜。
侍卫推开寝殿大门,赵姬的衣摆由侍女提了,抬步垮入了屋门。
嬴子楚在里屋休息,下仆尽在外屋候着,见赵姬进来,纷纷行礼。
“大王睡了几时了?”赵姬问。
一人回她:“回王后,已有两个时辰。”
赵姬心中一惊:“这样久?”
说罢,也没再问,兀自往里屋去,唤道:“大王?”
却没有人回她。
走近了,赵姬轻晃了嬴子楚放在被褥外的手,触及的却是一片凉意。
她的声音有些颤,再度唤道:“大王?”
还是没有人答她。
赵姬的手抖着,去探他的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