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鸿子见是独孤湘,怒道:“原来是你这个没规矩的小妮子!”
他说话时双眼却左右转动,向四下扫视,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样,独孤湘双手抱在胸前道:“不错,正是本女侠……哎……霍姆什,你东张西望找什么呢?”
飞鸿子道:“小妮子,你爷爷呢?”
独孤湘道:“你找我爷爷做什么?”
飞鸿子心中暗骂,小妮子明知故问,以你的功夫哪有这样的内力,能把纸团当飞蝗石打,背后定然有高人相助。
独孤湘道:“哦……你当这打你的纸团是我爷爷打的呀?”
飞鸿子不说话,只是怒目瞪视着独孤湘,独孤湘嘻道:“那我再打一个给,叫你心服口服。”
说着右手一扬,原来她手中早已捏了一个纸团,话到手到,纸团又向着飞鸿子打来。
这时飞鸿子身后的乙亥阿波大慕阇忽然抢步上前,一甩袖子,射出一道火蛇,射向空中的纸团,那纸团无论飞行得多么诡异,总还是纸张揉成的,被火蛇一燎,立刻腾地燃烧起来,化为一片黑色的飞灰。
然而灰烟之中,另一个纸团接踵而至,飞鸿子的视线被阿波喷出的火焰所阻碍,没看到第二个纸团,被那纸团当胸打中,胸口如遭锤击,气息为之一滞,还好只是一个轻飘飘的纸团,若唤作石头非得重伤吐血不可。
飞鸿子又惊又怒,不可置信地道:“小妮子,你内力怎会变得如此了得?”又想莫不是独孤问躲在她背后出手?但又分明见她自己一扬手打出的纸团,飞鸿子知道独孤湘轻功甚是了得,内功却稀松平常,不料暌违数月,她的内力竟然变得如此了得,简直比江朔那小子还要邪门。
二人对话之际,摩尼教徒在光明二使的率领下已经绕到中原三教所在阶梯的两侧了,三教众人虽然不认得独孤湘,但想来是友非敌,立刻向两边瞪视着魔教徒,那些教徒被他们目光吓阻,崔、田二使刚见识过磨镜老人和叶归真的功夫,自忖不是对手,竟然不敢再上前。
江朔一时不敢离开坑中,因为按飞鸿子定的规矩,先离开坑的人就算输了,他站在坑中仰头道:“湘儿……”
但刚开了个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他心中虽然思念湘儿,但想到叶清杳所中的那一刀,却也不能假装不记得此事,今日独孤湘重新出现在他面前,江朔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独孤湘。
独孤湘却对江朔招道:“朔哥,你们还在那个坑中做什么?快上来吧。”
江朔心中犹豫,转头望向诸葛静虚,诸葛静虚比他看得通透,心道留在坑中也打不过古辛上师,不如索性上去,三教同进共退,他自己的铁琴已被砸碎,仍在当地不去管他,自去拔出插在坑壁上的七星宝剑,反手递给江朔,道:“溯之,别管胜负了,我们上去吧。”
老少二人也不管古辛和铁刃悉诺罗二人,径直相携跃上坑去,乙亥阿波高喊道:“啊哈!儒教先离开方坑,是儒教输了。”
却没有一个人响应他,古辛上师颇为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携着铁刃悉诺罗也跃出方坑。
江朔到了独孤湘身边,脑中已闪过了无数句话,但却嘴唇翕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独孤湘却没事人一样,对江朔明媚一笑,道:“朔哥儿,我一会儿再和你说话,待我先料理了霍姆什这个老骗子。”
摩尼教波斯总坛的两大慕阇也走上前来,阿旃大慕阇高声喝问,但他说的是波斯语,众人多听不懂,飞鸿子朗声道:“独孤湘这小妮子是汉人,她来搅闹比武场,这一阵显然是大唐儒教败了。”
独孤湘鼻中一嗤,道:“谁管你胜负如何?我今日是来戳破你的诡计的。”
飞鸿子扬天打了个哈哈,道:“甚诡计?九教争第一,是各大教首都认可的。”
独孤湘道:“嘿嘿,你当我说的是今日九教大会,我要说的却是你和乙亥阿波的丑事。”
飞鸿子怒道:“小妮子胡说!”他转身一比道:“各教的宗主可不会由得你在此胡闹。”
独孤湘不理飞鸿子,对睿息莞尔一笑道:“睿息长老,烦请你帮我传译一下。”
睿息意外道:“传译?译给谁听?”
当时之世,从东到西,从南至北,天下通行汉语,九教中多有识得汉语之人,就算教首听不懂汉语,也自有属下将独孤湘的话译出来,怎么还需要睿息来传译?
独孤湘向睿息挤挤眼睛,道:“我要说的事,霍姆什和阿波,可不会传译给波斯人听。”
睿息听了浑身一震,虽然不知独孤湘何意,仍道:“你要我帮你译成波斯语,倒是无妨……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