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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骋拿起沐浴露,挤出适量搓出泡沫后均匀涂抹全身,听见声响,他戒备地扫了一眼声音来源,目光在纪令闻脸上定格了一瞬。
难怪他留个门要浴巾——他正在洗澡。
纪令闻偏转视线,就见游骋的头发被水打湿,单手在额头和脸颊上,浴巾是随手抓着裹在腰上的,只能堪堪遮挡住重要部位,还有小腿露在外头更是紧实有力。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喉结、肩膀、腹肌都暴露在她的视线当中。
然而尽管光线朦胧,纪令闻依旧能分辨出,背部宽阔厚实、沟壑分明,分布着无数条深深的疤痕,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如墨水般附着在肌肤表面,色墨相渗。
在氤氲中,在他肩背被晕染成了极简的黑色与留白,悄然铺展。
纪令闻的感受只能用极度吃惊来形容。
游骋讲过,他只负责清理伪人,管理是管理员的工作。可这些深彻入骨的墨线,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难道他曾在过生死边缘徘徊?
再仔细一看,那些伤疤几乎以艺术性的方式,有秩序地排列着,像流动的纹理一样沿着他那只机械义肢涌动,而右边则较为稀疏。
不过纪令闻没细想,面前人瞬间恢复往常的表情,快得让人以为刚才的一幕是错觉。
“你什么时候来的?”游骋视线自上而下,似乎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全程处变不惊。
他说的不是‘你怎么来了’,而是‘你什么时候来的’,这样的问法,让她听起来自己被当做成了偷窥狂。
纪令闻以为他还没洗完,着急清洗泡沫,赶紧抬脚往外走。
却不想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直接将她拦住。
“去哪儿?你衣服都湿了。”
这句话像是提醒,吐息落在她耳廓,带着某种奇怪的意味。
游骋的咬字加重了读音,纪令闻尴尬,赶紧低下头一看,她的衣服浸湿了一大片,里衣毫无保留地透了出来。
她不得不拢紧了身上的恒温服。
她却死活挣脱不开,他的手就像藤条缠绕在她手腕间,只好通情达理地说:“你这没我换洗的衣服。不是没洗完?你继续。”
“你在这儿我还怎么洗?”
游骋几块匀称且结实的腹肌明晃晃地映在跟前,像是故意作对似的,她越退他越进。
纪令闻:“……”
难道要她湿着衣服待到他洗完才合理?
纪令闻暗想,面上不想跟他纠结下去,指了指旁边的粗砂搓澡布,“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也可以给你搓背。”
“也行。”游骋没讨价还价,转头就将搓澡布送到她手里。
纪令闻也就是随口一说,谁知道他当真了,“我去叫你两位下属过来。”
还真敢说。
他的目光隔着一层水汽,真假参半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