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达一听就不干了,紧忙辩解,“人我倒是不怕,这黑布隆冬的。不会有,”冲着漆黑阴影处处四下小心张望一番,喉咙干咽两下,带着颤音犹疑道,“有鬼吧?”
说完手又缓缓向牛皮跨带伸去。
苏父早有准备,精准侧身,让她的手落了空。随后气沉丹田,一脸正气,“是人是鬼,一探便知。”
说着大步流星地往响动处走去。
苏达紧跟其后,正好瞥见卸除的门板旁立着的门闩,捡起抱在怀中紧跟其后,生怕被丢下。
流水月色在庭院中流淌,绕过一人环抱粗细的柿子树,徒留下可容纳两个人身的黢黑角落。
刚还凌然的步伐越发轻悄,鞋底起落几乎没有一丝声响。
两人鬼鬼祟祟摸到柿子树旁,粗枝老干刚好能挡住一人身形。
苏达站在苏父身后只缓缓露出个头,手上的门闩半撑在地上。
拨开挡住视线的棉布衣料,就见东厢耳房前一黑漆漆的东西匍匐在地一动不动。
月色汩汩,依稀能辨认出是个人。
她悬起的心一沉,闭上眼睛慢数三声,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才绰起门闩大步向前就往那人砸。
门闩破空带起疾风,连这满院月色也被一力剖开。
只听那人爆出“哎呦”一声哀嚎。声音粗犷还带着股少年气。
苏达已经砸红了眼,丝毫没察觉出有何特别,双手握紧的门闩已经再度抬起。
还好苏父拦的及时,直接空手挡下正要落下的门闩,苏达只觉手中发力受阻,这才冷静下来。
扔掉门闩,赶紧去查看阿耶的手。毕竟她可一点没留余力,身上蛮劲用了十成。
好在还是高估了自己,虽是十成,也没见阿耶手掌落下一点痕迹。
见他手上无事,苏达这才安下心。
两人借着月色定睛一看,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今日才说过要再来蹭吃蹭喝的牛晴朗。
牛晴朗青色圆领长袍上沾满土尘,尤其下摆处,站起来时都往下簌簌落灰,细小微尘在银白色月下浮动,异常明显。
她踢踢牛晴朗的鞋帮,“干嘛呢?”
“哎呦,阿姐,你也太用力了。我晚上路过门口听见你们院里有动静,瞪眼就看见一窝长毛大耗子在乱窜。就借来了一只猫。”
“猫抓耗子,你不点灯趴地上干嘛呢?”
“耗子精得很,一着光都不见影了。我在够这个。”
伸手递出一块半掌大小的令牌,上面还刻有图案,让人看不出个所以然。她抬头去寻阿耶目光,想听听他的想法。
两人视线相对,苏父当即了然,“这令牌与我无关,非官场朝廷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