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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见秋坦诚:“想。”
谢砚之勾了勾嘴角,抬手按在她纤薄的脊背上,腕处使劲,引她向石川理背过身,沿着会场外的长廊向外走:
“那就拿着,没事。”
“太好了,我跟你说……”庭见秋高捧起怀里的木盒,一边急步追着他的步子走,一边絮絮地描绘自己刚收到了怎样的一份大礼。
临去前,谢砚之最后侧过脸,一瞥赛场正前方的主席台。
石川理九段已经离开了。
翌日,五番棋,第二轮。
庭见秋仍较石川理稍晚入场。又一次,她直直无视了场下躁动的记者,向棋桌走去。她状态奇佳,神采照人,长发梳至脑后,步调轻快,两眼柔光熠熠,在见到石川理的瞬间,她轻快地一笑:
“石川,谢谢你的书,我跟着摆了一晚上棋,有大长进,请你今天多小心。”
石川理也随着她笑:“事先说明,我送书是出于好意,不是想靠打扰你休息这样的盘外招赢棋。”
“你不了解我,”庭见秋入座,顺手捧过棋碗,唇边露着一粒虎牙,亮晶晶的,“我看棋只会越看越精神,比睡饱了还有用。”
石川理爽朗大笑:“受教了。”
庭见秋注意到,当她与石川理对话时,记者显然有些躁动,快门声、私语声不停。
她及时地敛了笑意,埋头数棋盘上的交叉点。
中午十二点半,友谊赛第一组第二轮正式开始。
持方互换,庭见秋本轮持白,落子极快,攻势猛烈,如疾风骤雨,在盘面上肆意搜刮。
友谊赛是慢棋制,双方各有两个半小时,保留时间耗尽后,各有十次一分钟的读秒。
两个半小时,足够一个棋手将细腻的算路发挥到极致。
前半场,庭见秋似完全不顾时间的富余,全凭直觉,怒海惊涛般地攻杀。石川理见她与昨日棋风略有不同,短暂调整之后,稳健应战。
棋至中盘,庭见秋猛然停下来长考。
棋盘之上,数条黑白长龙,蜿蜒缠绕,逐渐探出长牙,逼向对手柔嫩的颈部。生死复杂,全在毫厘之间的计算。
石川理趁对手棋钟转动,计算完接下来的几处变化,便停下来稍作喘息。
他承认,庭见秋确实如她所说,只要对着棋便不会累,越计算,越精神。两眼形状特殊,双眼皮狭窄,眼周熬得赤红,反倒衬得一双淡色眼瞳,如猫眼一般晶亮醒目,为平静无波的脸上平添一丝生动。
半小时的长考过后,庭见秋落下了第132手,一手镇,似横空而来,毫无因由,舍弃两条未做活的长龙于不顾,挺向黑子阵地,进一步贪婪掠地。
石川理分毫不让,在与白棋镇子作战的同时,暗暗威胁白棋长龙。
庭见秋施展治孤强手,白棋身法轻盈,寥寥数步轻松走畅,视石川理的攻击为无物,在石川理的领地之中做活、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