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他漫不经心地随口一答。
言宜歌“哦”了声,正转身要走,突然回过身来,怒道:“狗东西骗我?我都听见老师的笑声了。”
谢砚之也听到了——
有笑声。韩智闵的笑声爽朗粗犷,似洪钟大吕。庭见秋则笑得低柔清脆,像是觉得在前辈面前放声大笑不妥,刻意压低了声音。
言宜歌讶异:“见秋姐也在?他们竟然能聊到一块去……不对,他俩怎么聊天?打手语?”
好像海市蜃楼在现世降临。水变成酒,红海分裂。
那些他曾经深信不疑,最后又破碎的,在这一刻,在他眼前成真。
谢砚之轻声:
“不……他们,在下棋。”
第33章Zen引动宇宙洪荒的震颤。
第二日,庭见秋独自回国。
临行前,韩智闵将她送至安检口,用那只大得可以罩住一个脑袋的巨手,轻轻拍了拍庭见秋的发顶,长而柔软的卷发被压下,又在韩智闵移开手的瞬间,韧韧地蓬起。
庭见秋仰起头,冲韩智闵眯眼一笑。
两人昨日初识,将短暂的数小时相会,都用在下棋上。韩智闵下的是指导棋,通过与庭见秋对弈,引导她发现自己行棋的短板,纠正不足之处。韩智闵棋风稳健细腻,悠游自如,行棋是与外形迥异的轻灵潇洒,如凌波微步,使庭见秋一向引以为傲的攻击,形如长风过岗,难以撼动山间巨岩。庭见秋的棋,带有一股怪异不驯的蛮力,也让韩智闵啧啧称奇。
如果不是谢砚之深夜闯进棋室,强硬地要求健康状况堪忧的一老一少立马封盘睡觉,他俩能下个通宵,第二天黑着眼眶把棋盘搬到机场,趁候机的时候再来一盘。
五月底,江陵大学研究生毕业答辩陆续启动。
答辩前一晚,庭见秋没做什么准备。把正装熨一遍,做了个白底黑字的PPT,又在电脑上下了盘棋,早早睡下。心态稳得像重型越野。
答辩也顺利得不需要什么准备。
在庭见秋掏出毕业论文的时候,她就已经赢了。——长达十万字的硕论,装订成册之后是厚厚一本蓝皮书,拿在手里都费手腕,开题与中期,卷得同专业学生,吃不下,睡不着,不得安宁。
答辩结束后,罗佩佩约了庭见秋和几个同学一起吃饭,庆祝解放。
暮春,江陵大学春树如烟,梧桐成荫。一丛丛花开得热闹,遍野欲燃。这是大学校园最具有生命力的时节。除了还在为毕业论文焦头烂额的毕业生,半死不活地游荡在寝室和图书馆两点一线之外,每个行走在校园柏油路上的年轻人,都有一股没有受过社会毒打的活力。
校门口,长相清俊高瘦的男生,跨着一辆银色自行车上,停在路边,姿势拽拽的,穿着一件打理得不见一丝褶的白衬衫,高扬起手,冲人堆里的庭见秋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