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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雪漫在想象中,只会把他放在两种极端里,不是结婚生子家庭美满,就是嫖。娼染毒坠落深渊……
她对人生充满希望时,会想,他也会幸福的,对人生感到绝望时,就暗地里诅咒他。
但她从没想过,他过得是和她一样的生活轨迹。
毕业进公司,打卡上下班,从底层做起慢慢往上爬,甚至也租房住。
为什么这么有钱的一个人,明明可以过得更好,却选择出走家庭,过普通的上班族生活?
“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希望离开那个家庭,我对逃离家庭的渴望,并不比你想逃离这片大山的渴望低。那里让我感到窒息,漫漫,其实我们是同类人。”
因为他们是同类人。
“我是她唯一的儿子,她有钱不给我给谁……”
程雪漫的心里,同时响起两句话。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跟家里说的,但她知道,他心里一定不舒服过,为难过,纠结过。
但为了支持她创业,他去向想逃离的人张口要钱。
她鼻尖一酸,只觉得心疼,还有安慰。
一个男人,为了保护你、支持你,如何坚毅刚强不罕见,可他肯抹下面子,服软低头,这怎能不叫人为之动容?
程雪漫的手在他宽大掌心里转动,和他手心贴手心,“谢谢你,也谢谢你妈妈。”
她垂下眼眸,只能说到这个地步了。下一秒,樊凌宇把她拉入怀里,他们之间,已无须多言。
其实如果是当年的程雪漫,一定不会接受这样的恩惠,她宁可回到凡境当打工人,也不要伤害过她的人的钱。
可现在的她,虽然不是阅尽千帆,但起起伏伏这么多年,认识那么多人,也知道这个社会运行的真相,哪有几个人是真正白手起家的?
远的不说,就说庄毅伦,之所以活得那么滋润自在,还不是因为老豆有钱?
程雪漫过了感情用事的年龄,也知道,人心不可能时刻都舒服自洽,你总得容着点不顺心不如意,一步难一步佳,不可能有十全十美的情况,这就是现实。
程雪漫接受了现实,但还是对樊凌宇的安排进行了部分否定。
那就是他俩的家,不能安在公司楼上。
“近点不喜欢吗?”
家居商场里,樊凌宇牵着她的手,一边散步,一边挑选家具。
“不喜欢。”程雪漫低着头,似有难言之隐。
“加完班,直接上楼洗澡睡觉了,这多方便啊。”樊凌宇坐在床垫上,“你觉得这个怎么样?挺舒服的。”
樊凌宇松开了程雪漫的手,直接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枕在脑后,看着程雪漫,“你不是加班狂魔吗?把家安在公司楼上多方便啊。还是你不喜欢那里的装修,重新装一下也行。”
程雪漫站在床边樊凌宇双膝间,他双腿来回晃悠着,就那么仰躺在她面前,她忽然脸上很嫌弃似的,对他摆手,“站起来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