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我赶了一夜的路,现在饿得厉害,能不能在您家里讨口饭吃?”
“可怜的孩子,进来吧。”老妇人招了招手,示意聂磐进来。
聂磐随老妇人走入茅草屋。屋子里光线昏暗,斑驳的光影洒落在一张破木桌上,像趴在上面的几只瓢虫。除了放在屋角的破了洞的米缸,屋子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婆婆,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聂磐轻声问道。
老妇人从灶台上黑乎乎的锅里盛出一碗糙米饭,又给聂磐端了一小碟拌好的咸菜。放在桌上后,老妇人递给聂磐一双筷子,自己则坐在旁边,露出慈母般的神色,盯着聂磐的脸。
“我有一个儿子,比你大了几岁。”老妇幽幽地说道。
“他去哪了?”聂磐一边问,一边拿起筷子往嘴里扒拉饭。
糙米虽然难以下咽,但是聂磐毫不在意。在飞瀑中苦练的三年,聂磐常常吃不上饱饭,偶尔打到一只野鸡,才能够大快朵颐一番。
“三年前,寒国和牧国打仗,他被官家强行拉去充军。去年,他托邻近村子的人捎来一封信,说自己被一位武将相中,准备等战事结束以后,好好跟着武将练功习武。”
“那很好啊。”聂磐鼓着腮帮说道。
“哎,寒国一直战事不断,不是和牧国打,就是和凉国打,有时候还和西北方的匈国打,或者去清剿冰雪谷的强盗,哪有个头啊!”
“为什么老打仗呢?”
“咱们平头老百姓懂什么,无非是争夺地盘而已。”老妇人无奈地说。
“婆婆,您的儿子要是能够踏上武道,成为一个指挥大军的将领,倒也是挺风光的事。”聂磐安慰道。
“打来打去有什么意思?无非是老百姓遭殃。我那个死去的老头总说,天下不该总这样一直乱下去,早晚会有一位盖世英雄,实现风云大陆的统一,让咱们老百姓不再受刀兵之苦。”
聂磐沉默不语。
无论是武修还是仙修,探索的都是自我提升的道,可曾有想过人世间有太多的人吃苦受罪?
少年心中有了迷惑。
“孩子,你怎么光着脚?”老妇人问道。
“我没有鞋子。”聂磐不好意思地说道。
“正好我儿子有一双草鞋没有带走,你穿上看看合适不。”老妇人转身进了狭小的里屋,拎出一双草鞋递给了聂磐。
聂磐穿上草鞋。
挺合脚。
“多谢婆婆。”聂磐说着,从纳袋里取出一枚风云币。
“婆婆,我身上没有别的东西,这枚普通钱币就当作饭钱和鞋钱吧。”聂磐将风云币放在桌上。
“那怎么行?出门在外不容易,这钱你赶快拿回去。”老妇人连连摆手。
两人正在推让的时候,院外有人高声喊道:“刘婆子在家吗?”
聂磐跟着老妇人出了屋。院子外面,一个长相丑陋的穿着衙门吏服的汉子正不耐烦地踱着步。
“我就是刘婆子。”老妇人说道。
“你儿子死了,这是官府给的抚恤米,你收好了吧。”汉子说完,将一小袋米扔进了院子,转身就走了。
“老天爷啊,你怎么这么狠心,我的儿……”老妇人崩溃落泪,匍匐在地上。
聂磐鼻子一酸,眼泪跟着落下来。
世间不平何时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