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张晟穿上了曾经在登云英雄大会上,对战裴奈时所披的玄黑衣袍。
短短几息,机关黑鳞在他的右臂上层层垒生,仿佛长出一个比人还要宽大的巨掌,自他身前将冲击的子锤下压抓拿。
张晟好像对韩睿泽说了几句什么,大概是请求韩睿泽将邢啸仁留给他。
韩睿泽便将万岳血鞭掉转方向,改变目标。
邬族残部的将军是近战武器,但他根本无法近韩睿泽的身,所以干脆把长刀丢下,夺过一旁士兵手里的弓箭,挽弓朝韩睿泽连射。
韩睿泽甚至未曾下马,侧身一避,便躲过了两支羽箭,蔑笑一声,正视眼前之人在临死前的无脑挣扎。
长鞭再甩,直直撞碎一条线上腾空飞射的三支羽箭。
鞭尾划在邬族将军的头胄上,金属胄甲断作两半,向左右裂开。
那人已被敲得有些发懵,头部有鲜血自额顶滑落,他呆滞于原地,被韩睿泽斜荡而来的下一鞭取走了性命。
张晟驾马到了邢啸仁的跟前,眼睛一片血红,盯着他的昔日旧友,今日家国之敌,随后翻身下马。
邢啸仁伏在地上喘着气,右手探着向腰边的匕首摸去,该是想自尽了断。
可张晟怎会给他这个机会?
邢啸仁利用他的信任,获取入境路线,转而投靠邬族,害他的父亲受尽酷刑折磨,惨死于邬族手下,被曝尸于城门之上十余日,害他的国家沦陷于战火,百万民众遇难。
此仇,千次万次,都无法消散;此恨,千古万古,永无绝期。
张晟从衣袍中取出四根金属短柱,抛立而下,将邢啸仁围成四角,短柱落地便如竹节一般,狠扎地根,层层上窜,直到远高于人头,方才停息。
邢啸仁心中已有不妙的预感,掏匕首的动作越来越慌张。
他终于解开匕首卡扣时,四根围柱上方射出由榕丝系连的黑鳞块,张晟在几步外用榕丝控制四个鳞块的方向。
四个鳞块触碰到邢啸仁的四肢时,瞬间蔓延成环,将他的手臂、大腿捆锁。
锋利如刀的榕丝将鳞块回收,同时也将邢啸仁高高吊起。
邢啸仁再也没有机会用出他的匕首,因为下一刻,立柱伸出了旋转的飞刃,沿着榕丝的方向,一寸一寸剐下他的指头、手掌、手臂的骨肉。
如凌迟一般,他的四肢被逐步削断。
邢啸仁凄厉的惨叫声在整个战场回荡,张晟走上前,捏开他的脸,将一个药丸送了进去。
在场的人都能猜到,张晟不会轻易让他死亡,那一定是保命的药丸。
裴奈这些日子曾经看到这四根短柱多次。
在前往山谷之国的路上,张晟常常深夜不眠,坐在火堆旁边,拆解组装着里面的机关。
想是那时恨意令他无法入睡,这是他为邢啸仁量身定制的刑罚机关。
待飞刃的旋转停止,邢啸仁的四肢,自肘部以上、膝盖以下,已经尽断,他的小臂和小腿,都已成了四溅的血沫和骨渣。
可是相比张厉呈伯父死前所经受的,这点折磨又算得了什么?
张晟又掏出止血的药粉,洒在邢啸仁的四肢断处。
随后用贡山玄石制成的手刀,割开了邢啸仁的铠甲和衣物,让他全身不着寸缕,浑身赤裸,暴露在天地间,受数十万人的目光羞辱。
“还看?”顾瑾珩在旁边提醒裴奈。
裴奈不解,“军营里到处都是光膀子练武的士兵,看看怎么了?何况他这也没什么货啊。”
顾瑾珩轻轻一歪头,眸光一深,带着淡淡的威胁警告之意。
裴奈想到昨晚他的丹道神炁,咳了两下,赶紧将视线收了回来。
远处的张晟做完这一切,好像浑身泄了力。
他毫无表情,后退几步,坐在草地上,胳膊搭在一条腿的膝盖上,望着眼前的邢啸仁,久久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