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睫倏地一抖,阿瑞拉忽然意识到某个跳进脑海里的假想可能会成为真相的关键。
她用力摁住桌子,尽可能使语调别飘得太厉害,“乔尼并非你的亲生儿子对么?”
你见过被拖进地狱的无辜之人的表情吗?
比尔的表情从一片空白转变为恐惧,他用力地把桌子拍得颤-抖,手铐叮啷哐啷地金鸣,气急败坏的色彩从脖子染上脸颊,几乎双目欲裂,男人用尽所有力气大喊:
“不不不……那家伙就是个怪物,是他,他杀死了芬妮,接下来要杀死我!”
“芬妮?”红罗宾顺势重复,有意引导对方说下去。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比尔的语气蓦地掉下去,他自负地捂住脸,“你们什么都不明白……”
他的语气突然泄下去,低沉得宛如大提琴发出的声音,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其他信息了。
阿瑞拉起身,红罗宾向单视玻璃打了个手势,跟在身后。
然而背后的玻璃传来猛砸令他们本能回望,阿瑞拉只能看到比尔大喊了一句,紧接着被红罗宾一把摁住脑袋罩进披风里,男孩潮热而局促的呼吸富含生命力,好似脉搏的振动,她下意识抓住披风,把它当做救命稻草,用力握紧。
手榴弹让比尔的尸体血肉模糊,提姆和阿瑞拉的脸色都很难看,他抖掉披风上的组织残骸,尽可能摆出扑克脸。
好半晌,抖干净翅膀的小鸟这才有功夫来关心别人,“你没事吧?”
修女摇摇头,“没事。”
作为被保护的对象,她能有什么事。
[你真的不考虑让他当修女?]
没心情搭理阿奇,阿瑞拉勉强从地上爬起来,腿软得厉害,红罗宾投来复杂的眼神,伸-出援手搀了一把,她才能站定。
耳鸣目眩之间,男人的嘶吼犹在耳畔,喊的……好像是:“女神啊,请宽恕我。”
阿瑞拉摇摇头,将杂念摒弃于脑后。
比尔的自杀让后续工作都变得困难。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拿到手榴弹,现场的监控也表明红罗宾和阿瑞拉不存在诱导嫌疑人,比尔究竟如何在层层看护下得到手榴弹的,恐怕只有阿瑞拉清楚,他的死肯定和先前出现在警局的小红人脱不了干系。
出了警厅,远远的便见到一颗红脑袋。
红头罩抱着手臂靠着机车,简直和童话里吃了十个小孩的恶毒后妈一个训练营出来的。
红罗宾看起来不大高兴:“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红头罩意兴盎然,“这就要问问你的那些小玩具了。”
尽管声音被处理过,但还是能从中听出音调敷着属于大男孩的笑意,好像没什么事能比得上让红罗宾吃瘪给他带来快乐。
阿瑞拉好奇的目光在他俩之间来回打转。
你们蒙面人都玩那么野的吗?她想。
当着别人面调-情还得把细节说出来。
学得很快的阿奇立刻跟上节奏:[现在你可以招募他当修女了,他肯定大有人气。]
“……你就别添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