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恭笑着点了点头道:“三位,九郎说的你们觉得可行吗?”
大海点了点头,那状若病虎的大汉眯着三角眼笑道:“这个不要问我,西域大漠我是头一次来,想出些主意也帮不上忙。”
那文士打扮的人双眉紧锁没说话,李孝恭笑着对大家道:“其实我也有穿越沙漠之心,只是从无经验不敢妄动罢了,既然我们派在外面的人马都已回营,那咱们这就准备一下,然后从若羌进入图仑兹(塔克拉玛干)大沙漠。”
此时那文士打扮的人忽然道:“王爷,我看不是不应该找个向导?若没有熟悉此地的人领路,恐怕没法做到万无一失呀。”
听了这文士的话我不由得肚中暗笑,此人好谨慎,到不说因他要找向导,而是他说话那字字拿捏的腔调,李孝恭点头笑道:“叶兄说的对,我已让他们去物色了,你们都去吧,传令士卒们准备应用之物,只待向导一到就出发。”
这个向导找的颇有点让我担心,是个尖嘴猴腮40出头的枯瘦矮汉子,特别是那两只猴眼,总是四下乱转着打量我们。
经过鄯善国的盛大欢迎后我们的行踪目前已是无密可保了,要想摆脱敌人的追踪和监视,只有进入大漠后以难测的路线摆脱他们,我很担心,但那向导却对于进沙漠后隐藏我们的行踪却是很有信心,用他的话说,这个沙漠之大不是我们能想像的,就是几万人走进去也能藏个严实。
进沙漠了,开始时还能在路边见到一些沙枣,骆驼刺等值物,但在往里走,这一切就都变了,连绵的沙丘仿佛无休止般出现在眼前,一个,又一个,看上去是那麽的相同,但细看下却又都各各不一样,刚进来的那股兴奋没有了,扑天的热浪仿佛将身边的空气都烤熟,一口气吸进来连胸膛里都觉得有股火越烧越旺,身上的汗刚一出来就被烤的踪影不见,越来越多的,只有衣服上那厚厚的汗碱。
兄弟们已有些开始喝水了,虽然他们喝的都很慎重,但我在心中也暗暗的打了个突,水我们带的很充足,可是再充足,也只够七天之用,临出发前我曾问过那向导穿出沙漠要多少天?在哪里还能找到水?向导回答的很轻松,说此沙漠别看貌似绝地,但那茫茫沙海中却分布着好几个大大小小的绿洲,上水不是问题,只要有他带领最多20天就能出去了。
沙漠中昼夜间的变化太大了,白天热的让人头晕眼花,但到了夜间,却冷的有如冰窖,风中干冷干冷的,连一丝水气都没有,以走出整整六天了,水,越来越少,触目所及还是那起伏不断的沙丘,那向导所说的水源与绿州,却一直都没有出现,我已在盯着他了,不光是我,队中已有许多兄弟全都把眼神转到了这名向导身上,虽然彼此间并没约定,但大家都知道,一但此人心有歹意,我们就都危险了。
第七天的正午,在毫无预兆的情形下突然狂风大做,几乎是一瞬间,站在一尺外的人就看不见了,两耳间除了厉啸如虎般的风声外什麽都听不见,我拼命摸索着抽出毯子将大黑马的马头包好,然后顶着风半爬着向那向导的位置摸去。
在大约要到时,我一手摁着刀柄另一只手伸过去一抓,对方的反应好快,我的手刚接触到他,他就甩臂弹肘挣开了,我吃了一惊,拼命抢近他身旁后张开双臂就往上扑,对方似也有这个想法,竟然也带着巨力扑来,我心念一动,知道恐怕是抓错人了,可此时双目无法睁开,双耳更是一丝呼喊的声音都听不见,情况不明,没办法下唯有先求自保再说。
身体相交后我的双手就抬起顺着他的肩头向下急走,既然不能下手杀他,这个时候就先控制住他的双手再说,哪知我手顺肩抓下的同时他的手也在如此动做,这下明白了,对方一定是自己人,也是不放心那向导才摸过来的。
对方看来也明白了,一瞬间他也停了手,就在我俩结伴刚想接着去找时,猛然间觉得脚下有东西一动,然后一块大毯当头就罩了过来。
被这东西蒙上后可算能喘口匀呼气了,借着毯上透过的微光我一看,蒙在里面的还有两个人,只是一头一脸全是灰土,已认不出谁是谁了。
其中一人张嘴吐出半口沙子后忽然一笑,另一个猛擦了一把脸道:“长见识了,好大的风啊,长这麽大还没见过呢,居然被刮了个筋斗。”
另一个道:“这麽着可不成,刚才谁和我比划来着?看不着,听不见,好悬老子就把刀子抽出来了,再遇着这情况怎麽办?可容易误伤啊。”
摸过来的这两个一个是马六斤,另一个居然是王虎,我此时也吐了口沙子道:“都找到那向导了吗?”
马六斤无声摇头,王虎道:“都是奔他来的?风刚起时我见到大海和老钱冲向这来了,怎麽连他两个也不见了?”
马六斤道:“咱们别瞎找了,找恐怕也找不到,就等在这里吧,一会肯定还有别的兄弟往这跑,这种情况咱们还真没遇到过,等风停了要仔细想一下对策才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风吹了足有近一个时辰,等停后我钻出那已挤满了人的毯子一看,四外的景物已完全变了,原有的沙丘也被吹平,但在不同的地方却又起了新的,我凝神看了一会,兄弟们正在如老鼠一样从沙子里拱出,骡马骆驼也正在摇晃着身子抖着沙粒,远处层层的沙浪有如水波般静静的躺在那里,仿佛刚才那场骸人的沙暴从没发生过,不知怎麽,我忽然觉得有点头晕,仿佛有晕船的感觉出现,刚想坐下歇一会,就听身旁的马六斤道:“坏了。”说完就冲了出去。
我急忙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只见离我们几十丈外正缓缓的走过来一个人,看身形是大海,可他怀里却抱着个人,那人无力的躺在大海怀中,身上还在缓缓的淌着血。
我大惊,也急忙冲了过去,到了近前才看清楚,受伤的竟是老钱,此时老钱面白如雪,脸颊处淤青一片,小腹上竟还插着一柄匕首,大海将老钱放入毯子后咬着牙道:“我误打了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