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聿明实在害怕,云暮岔开了话题,摇铃唤小二进来撤了酒菜。
换上了解酒茶,几人又胡天海地闲扯了一通,最后兴尽而归。
水云间门前,云暮把醉倒的十五递给马车上的季川,摆手把身后的两人赶上了各自的马车:“走了,你们喝了酒又吹风,小心头疼。”
一张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纸快要打在云暮脸上时,被她伸手捏住,扫了一眼发现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什么东西?”
云暮上了马车,随手把纸放在一旁:“没什么,今早有人冻死在街头,但不知身份,官府贴了告示替她寻家人。”
季川凑过来看了一眼:“不认识。”
快到云府时,十五悠悠转醒,云暮弹了弹他的额头:“两滴酒就倒,下次还喝吗?”
十五揉着惺忪睡眼,摇头:“又辣又难喝,再也不喝了。”
“吁”的一声响,马车稳稳停下,“大人,到了。”
云暮近门,率先下了马车,身旁的纸也露出了全貌,她的手在半空抬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十五搭上,“十五,在看什么?”
十五不可置信地看着纸上的人和字,腿一软,跌坐在地,没等季川把他捞起,又挣扎起身紧紧抓着抓住那张纸。
“大人,她……她好像是我娘!”
被人强行带着离开时才四岁,但已经有了记忆,不过一年半载,他多少还是记得一些。
云暮和季川对视了一眼,先把人带回了府,十五身份不同,有些话不适合在外面说。
听十五断断续续地把那些未曾说过的过往道出,云暮的心里激起万丈波澜。
和他一样的许多孩子都住在一起,由几个嬷嬷一起照看,到了四岁就会被送去地牢,人走了一批又重新进来一批。
但唯一不变的,只有武德和偶尔来监督的陶妍。
“这个人,你可认得?”
云暮怎么会知道她?陶妍压下惊诧,装出一副懵懂的表情:“大人,大梁这么多妇人,你张口就问我认不认得,未免太强人所难了吧?”
方才的铁链只动了一瞬,但还是被云暮捕捉到了:“你怎么会不认得,她不就是帮你们照看孩子的同谋吗?”
陶妍嗤了一声:“同谋,她也配?”
说完,她才意识到被诈了话。
“你套我的话?”
云暮不想与她废话,冷漠吩咐给人上刑,半个时辰后,人半死不活地被丢在地上,但一句也没招。
云暮怒极,抓着陶妍的头发,逼其仰头:“在本将军找到你们的老巢之前,你最后死都不松口。”
沾了血的湿帕子轻轻地覆在陶妍的面上,她大口呼吸才勉强没被憋死,想要伸手扯下,但双手都使不上力。
见时间差不多了,云暮才道:“关回去。”
义庄里,仵作把验尸报告摆在云暮面前,“此人虽是被冻死,但生前被人打过,身上的淤青未消,腿也折了。”
云暮摸了摸她的手掌,只有一层薄茧,即便狼狈,但也不难推断,妇人生前过得还算不错。
能替他们做这么多年的事,要么亲信,要么被人抓住把柄,云暮更倾向于后者。
到底是何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