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被禁足,但每日都有人把朝中的消息送到他面前,看着沈聿明被梁文帝重视,他只能暗中派人使绊子,但都被他一一化解,着实可恨。
一个官员出声弹劾:“皇上,程大人御下不严,这才致郑毅身死。”
“王爷虽只在大理寺挂个闲职,但百姓不知,此事传出去怕是有损皇家的威严。”
又一人道:“皇上,郑毅以死证明清白,郑家之事或许另有隐情。”
……
此事本与沈聿明无关,但他们硬是把沈聿明也一同拉下水。
云暮双眸微眯,“皇上,郑家联合盐商提高盐价,贩卖私盐,这些事做不了假,郑毅这是畏罪自尽。”
“几位大人既说郑毅是死证清白,不如解释一下那些金银财宝的来源,难道说是本将军派人偷偷把东西放进库房嫁祸于他?”
几人这了半天,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最后有一人站出:“许是郑家人不忍,特意给他送去钱财也未可知,大人怎么就断定是盐商给他的孝敬?”
云暮捏紧了手中的笏板,他们赶到晋州时,正好撞见了一桩白事,白色的纸钱和雪花漫天飞舞,哭声响彻晋州。
云暮几人打听了才知道,死者正是写请安折的人。
七日前,他孤身一人去赏雪,意外坠入湖中,冬日衣物吸了水变得格外厚重,又无人在旁伺候,于是被活活冻死了,第二天被人发现时,湖面都已经冻上了一层薄冰。
请安折才递上去不久,人就死了,这世间有这么巧的事?
人已下葬,怕打草惊蛇,云暮又不敢用天子令逼他们同意挖坟,况且就算知晓他死因蹊跷,也无可奈何,毕竟无人得知那天之事。
“废物!”
一个茶盏擦过云暮的额角,落在了她手边,猩红的鲜血涌出,糊住了眼尾。
郑毅身死,盐商认罪,对那笔钱财却矢口否认,郑家一应收支亦对得上。
派人去晋州前,梁文帝想得有多美好,如今就有多愤怒。
云暮也想不通,郑家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平下这么多账。
豫州,郑家。
郑晨阳正领着多年未归家的郑朝晖在郑府闲逛,三层高的阁楼上,两人俯瞰着整个郑府。
一间落了锁的院子里,摆了几十张桌椅,一群人坐在桌后奋笔疾书。
郑朝晖怔怔看着他们,不止作何感想,良久,他才说道:“兄长,我从前就同父亲说过,你比我适合当家主,你看,我果然没说错。”
“今日怎么多愁善感起来了?”
郑晨阳自出生就被抱到嫡母院里养,吃穿用度从不短缺,郑朝晖出生后,嫡母虽偶有偏心,但他也从未怨恨,日日勤学苦读也只为了将来能帮上郑朝阳。
郑朝晖把家主之权给他时,他恍惚了好几日,不是没肖想过家主之位,但他知晓家主之位不是他这个庶子能坐得上的。
正出神间,他听到郑朝晖说道:“兄长,明日把族老叫过来吧,我把家主之位传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