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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黑色婚宴(第1页)

小英,恭喜恭喜!都过这么多年了,你却一点儿也没变,还是这么的漂亮动人,有没有想起我呀?我可是日夜都在思念着你呢,唉……”一个谄媚轻薄的声音响起。

小英的秀眉微蹙,浑身哆嗦了一下,没有接对方的话,有些紧张地看了我一眼。

我被眼前说话之人惊住了,根本就没有多想。这也太开玩笑了吧?来人竟是那位一口咬定是我爷爷的鬼魂害人,非要挖开我爷爷坟的胖道士蔡军。捉鬼的和女鬼是旧相好?她与我疑惑的眼神相遇,露出了慌张的神色,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就说道:“不……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去那边看看!”说着根本不敢看我,直接拉着我就逃离了这儿。

“你这是怎么了?我又没说什么,你以前和那个蔡军关系不错?”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她。

“别问了,我不认识他!”她有些恼怒了起来,倒吓了我一跳。

这是一座挺大的礼堂,四周和顶部全是一盏盏,也不知用什么做成的,发着碧绿色光线的天灯,除此之外全是浓浓的墨黑色。

礼堂大大小小的桌子上坐满了人,每张桌子中间都放着一只香炉,插着四根龙香,周围一圈则是些瓜果蔬菜和鸡鸭鱼肉。但奇怪的是,这么多人,却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大概所有的人也知道这是怎样的一场婚礼,全部都噤若寒蝉。

我随着她穿梭于其中,惊讶地发现大多数竟然都是村里的人。但我找遍整个礼堂的每一处角落都没有看到小飞和张合阳,不免令我很是失望。

整个黑色宴席上,灯光所及之处,全是一张张泛着绿光的人脸,很是吓人,我根本不敢和他们打招呼。她倒是走到每一张桌子前,都要向桌上的人一一问候上几句,有时还会敬上几杯酒。

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惊恐万分的神情,这反而让我有些安慰。如果这里真要满是划拳摇骰子的热闹异常,我反而会认为一定是假象。

“一会儿当着大家的面,你就说金福是你害死的,让那个蔡军再不能诬赖我爷爷,好不好?”我抽空小声对小英说道。

她愣了下,最终还是咬着嘴唇点头答应下来。她似乎很享受这种成为众人焦点的感觉,脸上始终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但我却觉得自己很丢人。因为我就像个展台里的艺术品似的被装在一只竖立的棺材中,只是供所有人欣赏。

“回去吧!大家都很害怕你,又不是真心祝福你,这样还有什么意思?”我忍不住小声对她说。

她听我这么一说,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斜了我一眼:“我就是要让所有的人都害怕我,让他们都亲眼看着我也要嫁人了。”她的语气很怪异,我有些说不上来。

“可我不喜欢被人像物品一样地看着!”我有些不高兴地嘟囔着。

她闻言停下脚步,侧过脸看着我,嘴角微微地扬起:“你?难道不是我的物品吗?”

我一下子就像被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抽了几个嘴巴似的无地自容。羞愧、恼怒、愤恨……一起涌上心头,好几次我都差点脱口而出“我不干了”,但最终还是低下了卑贱的头,自嘲着对自己说,你可不就是人家的物品,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她抿住嘴唇,一直盯着我,好像不肯放过我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忽然忍不住“噗嗤”一声,掩齿笑道:“生气了?看来你还蛮在乎我的嘛!好了不逗你了,你不喜欢,那咱们就回去吧!”说完带上我就向回走去。

我有些懵,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刚才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样子,竟有那么片刻真的将她当作了一个天真害羞的女孩,而不是那个阴毒残忍、人人害怕的女鬼。

我们之间没有再说什么话,低头各自想着事情,任凭黑司仪在台上滔滔不绝地念着些什么。老爸和老妈坐在主席台上,脸色难看地看着我们这对荒诞诡异的新人。

“小英,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做哥哥的无以为报,就以此杯薄酒,聊表心意。”蔡军的出现,打破了我与小英的沉思。小英明显有些厌恶他,但却又有些恐惧,又或者还有更多复杂的感情夹杂其中,我看不出来。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她一点儿也不想和他说话,偏偏又不敢断然拒绝。我感觉她和蔡军之间一定有什么事情,难道是她俩合伙害死金福的?金福可是她哥哥啊……

小英迟迟没有接过蔡军手里的酒杯,而是有些茫然地看着我。

“今天是个新的开始,难道小英你不借着这杯酒告别过去?”蔡军意味深长地说着我根本听不懂的话,她的身体却猛然一震,咬着嘴唇,一手接过酒杯,看都不看一眼就倒进嘴里,然后冷冷地说道:“酒我喝了,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蔡军干笑了几声,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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