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夫妇的哭喊叫骂犹在耳边,父母的刻薄无情至今让他难眠。受此波及,他的热爱与渴望似乎也被打上卑劣的烙印,从此与良心背道而驰……
期间种种内情都不足为外人道,刘导也只是站在行业前辈的立场气他没有上进心。
许颂苔默默叹了口气,愧疚地说:“我明白的,刘导。您说的我都明白。”
刘长在以为他想通了,欣慰道:“这就对了。关于报酬和条件,你如果有什么不好跟他们谈的,也可以跟我说。我跟制片都熟,话还是能说得上几句。”
“没有。”许颂苔忙说,“跟这些无关。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暂时没有那个余力。”
“怎么会呢?”刘长在皱眉道,“我听你们祝老师说,你几年前就办了退学,难道是打算去国外深造?”
“不是的。”许颂苔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鸵鸟行为,只知道多说多错,于是含混道,“是我家里遇到点事情,没法长时间待在剧组。”
“是吗?”刘长在估计并不知道他在横店当了很久群演,对这个解释也没提出质疑,见他坚持己见,只好在电话那边摇了摇头说,“既然如此,我就不劝你了。”
许颂苔正想松口气,却听刘长在继续道:
“你是个聪明孩子,我希望你好好为将来做个打算。如果选择表演,就要舍得下家庭;如果选择家庭,就注定在表演上走不长远。要知道机会不常有,一次放走,再想抓住可就难了。”
许颂苔握紧手机,又慢慢松开:“谢谢您对我说这些。我会认真考虑的。”
“行,那你忙你的吧。”
刘长在说完这句就挂断了电话,徒留许颂苔一人对着空气发呆。
他没问刘长在想让他参演的是哪部戏,但翻遍记忆,他接到的本子里质量最高的,应该就是那部悬疑题材的商业片。
导演是近几年崭露头角的新锐,似乎也是刘长在的学生——不知是不是借着这层关系,才请动了刘导来当说客。
想到这里,许颂苔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猜测:你以为你是谁,人家凭什么非你不可?
更有可能的情况是,那位新锐导演与刘长在聊天时偶然提起这部片子,顺口说到许颂苔拒绝试镜,刘导才打来电话鞭策他。
无论怎样都好,那毕竟不是自己眼下该操心的问题。
许颂苔用力甩了甩头,想把刚才的对话抛出脑海,但太迟了。
此时此刻,他满脑子全是刘长在那句“你是个好苗子…不该浪费天赋、故步自封”。
他一方面受之有愧,一方面又忍不住欣喜雀跃。
那可是刘长在导演啊。是捧红过好几位头部演员,几十年来稳扎稳打,凭借多部剧情长片在国际电影节上捧回数樽奖杯,蜚声海内外、拥有无数影迷的刘导。
十分钟不到的通话在许颂苔心底掀起排山倒海的巨浪,几年来被他压抑在心底的沉睡火山忽然隆隆作响,喷出滚烫的火星与岩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