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接过凌姑娘手中的医案,放置到一边,揉搓着凌照水的手道:
“哝哝,你还记得我曾在鸣金山铜墙铁壁内寻到过一本高祖秘籍吗?”
凌照水当然记得,那上面记载了凌家先祖为高祖献上的血疗之法,垂死的少年肃王却对它无动于衷,宁愿赴死也不愿用那损人不利己的续命之法。
她对他最初的悸动,也许便是缘于他有过的底线。
那时,若非凌照水及时回来,献身相救,肃王武瑛玖此时已然是一具森森白骨。
两人互有试探的时候,凌照水听肃王武瑛玖提起过这本武功密籍,但凌姑娘并没有真正看过那本秘籍,她只知道那里面有高祖毕生所学集成的武学成果、有凌家先祖为高祖献上的血疗之法,却不知道那上面还有:
“那里面有两幅地图。”
“其中一张,大约绘制在百年前大雍建国的时候。其中地貌、建筑虽然与如今大相径庭,但雍川和城池的轮廓尚且可辨。”
百年时光,足够让河川枯竭,将高山夷为平地,高祖留下的这副地图,记载的是百年前的大雍京都城。
将旧图与现状对照,与其说可辨,不如说可猜。
“高祖在上面标注了一个地方。”
新帝讲到这里,停了下来。
凌照水已经猜到了:
“那地方,应该便是凌府倚梅园的旧址吧。”
新帝颔首默认:
“这大约便是世人流传的高祖宝藏吧。”
新帝与凌姑娘亲眼看见过凌府倚梅园地底下绵延不尽的矿藏,对于高祖宝藏的传说比之旁人更具亲身体会。
“没想到真的有所谓的高祖宝藏存在,只不过传言有不实之处,凌府倚梅园是私宅,这宝藏应该叫做凌家宝藏才对。”
如果高祖宝藏真实存在,那些有关高祖宝藏的传言,便同样值得细思:
“相传高祖当年起于微末,抗暴政建立了大雍朝。在这过程中,高祖历过险境无数,但似乎从未被钱银束缚过心志,传言他得一位世外之人相助,传言他得了一处矿藏。。。。。。”
新帝接话道:
“早在高祖建立大雍之前,凌家便已是京都望族了。高祖抗暴政,得了身为京都望族的凌家资助,这并不稀奇。”
茶楼酒肆,常有人说唱高祖轶事,博满堂喝彩。
说到高祖起事那一段时,说书人往往手足并茂,十分卖力。
凌照水有好几次买酒遇见了,也曾有感于说书人身临其境般的勾画和高祖英勇无畏的除暴之心,给过几笔赏银。
也曾在左右各桌猜测那神秘捐赠者时,把酒一笑,添过耳朵。
如今回想,凌照水感叹道:
“原来这传言说的,竟然是我凌氏先祖。”
她坐直了身子,斟了两杯酒,递了一杯与新帝,碰盏满饮道:
“除暴为民,敬先祖。”
饮了酒醉,气血上涌,脸颊红晕,凌照水望向新帝:
“陛下既早知高祖宝藏所在,便是我凌府倚梅园,为何迟迟没有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