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因他牵肠挂肚,不再因他欣喜悸动,不再因他烦恼痛苦……
“从云。”声音嘶哑低沉,短短的两个字,如珠如玉,像含在嘴里,被舌尖和唇齿反复品磨后才念出的名字。
不再犹豫,冬灵用力按了下去。
下一秒,数字5亮了起来。
冬灵闭目冥想。
接着机器转动。
无数荧光色的尘点从冬灵的眉心中飞出,随着机器的转动蜿蜒汇聚。
那绵绵延延不见尽头的荧光,越来越多,越来越亮,最终宛如璀璨星光组成耀眼星河,沿着透明的导管输入到一旁的存储瓶中,化作一团星云。
站在玻璃墙后面操作仪器的操作员都惊呆了,他做抽丝操作员这么多年,从没见过如此惊虫的情丝数量!!
他将视线放在操作床上,只见床上的那个雄虫紧闭双眼,面容惨白,额头青筋毕露,抓在抓手上的手指节泛青。
明明那么痛苦,却一声没吭。
操作员呆呆地看着雄虫眉心间,宛如星河的情丝,被仪器引导,缓慢而坚定地汇聚到到存储瓶中,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心疼,为这仅一面之缘的雄虫。
同时对那个被遗忘的雌虫升起嫉恨,和暗暗的快-感。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曾是一只雄虫的眉间星海。
往常只需要三分钟完成的手术,这次竟花了十分钟。
当仪器叮的一声,发出结束的讯号时,操作员连忙快步打开舱门走了进去。
操作床上的雄虫像是水洗的一样,额发全汗湿了。
操作员看着,问:“要帮您烘干一下吗?”
躺着床上的冬灵闭了闭眼,示意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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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灵白着脸走出医院,心里空落落的。
然而,等他看到叼着烟蹲在地上,像一条落魄大狗,眼巴巴盯着医院门口的寒夜,空荡荡的心猛然一酸。
前二十年的记忆变成黑白后,竟只余寒夜是彩色。
寒夜快步走了过来,盯着冬灵发白的脸,问:“怎么了?牙还疼吗?”
听到寒夜关心的话,刚才在医院里一滴眼泪都没掉的冬灵,忽然就忍不住了,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滚滚而下:“牙不疼了,但头疼。”
“他们太坏了,拔牙居然不打麻药,疼死我了……”
寒夜被他哭得手足无措,赶忙在自己身上乱摸,结果只摸出来一个蓝色的硬壳烟盒。
气得一把丢下,想用手,但又嫌手脏,赶忙脱下大衣翻过内里,用柔软的那面给冬灵擦眼泪。
小心翼翼。
独特的,带着寒夜体温的,有寒夜一向抽的烟味的大衣,在冰天雪地里,带给冬灵一无二的温暖。
突然,冬灵像故意的一样,一低头,把整张脸埋了进去,鼻涕眼泪全蹭了上去。
闷闷地说:“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寒夜的手僵着,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手劲大了弄疼冬灵,“没事,不脏。”
冬灵又往里面埋了埋:“他们好坏,还把我当衣服一样洗了再烘干……”
寒夜:“……”他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
抬眼看了眼高耸入云,虫来虫往的医院大楼,思索,找个时间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