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察到顾轻舟炙热的眸子,迟珊珊心知骗不过他,声音战战兢兢,打着哆嗦,话语中显露出安抚的情绪。
“别担心我,我好得很。”
她不肯说,顾轻舟只能装作不知情,微微点头,实际抬头看向头顶,寻找出去的方法。
头顶是被困住的囚笼,这口水牢异常坚固,铁链却已经被迟珊珊扯断了。
顾轻舟在污水中待着,对污秽的东西本就厌恶,现在有如百虫噬骨般,喉头一阵阵犯恶心。
呕意涌上喉咙,胃里天翻地覆,眼前昏黑一片,半明半昧,本就紧绷的神经敞开了一个闸口,泄洪似的倾泻而下。
顾轻舟的喉咙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锁住,浑身上下瞬间脱力,胸口滞闷,似被人拽入深海之中,死命挣扎,却难以移动分毫。
不消片刻,氧气用尽,四肢卸力地垂落下来,不再挣扎。
水流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一道道血迹同时涌来,他分明能听到有人在呼喊。
一阵虚弱无力的声音在喊救命,有如蚊蝇,反而清晰地映在他的耳畔,空洞却响亮。
“救我……”
那道喑哑的声音仿佛也是被人锁住喉咙,勉力发出的点点声响。
这阵声音十分熟悉,熟悉他心底凉了几分。
顾轻舟的呼吸声因此而急促起来,反而这阵急促的呼吸让他的呼吸畅快起来,甚至那双大手倏忽间放开了他的喉咙。
“救,救救我……”
虚弱乏力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四周空荡荡的,一片漆黑,顾轻舟渐渐觉得意识恢复过来,双脚双手得以移动。
他明明听到了求助的声音,辗转四顾,却不见人影,犹如鬼魅。
那声音断断续续的,他便跟着声源乱转。
明明,明明那是卓风的声音。
那呼喊声似乎觉察到他的情绪,更急促的呼喊着他。
“阿舟,救我……阿舟。”
声源反复重复着这段话,越说越凄厉,卓风的声线过分虚弱无力。
他垂着头,重重合上眸子。
良久,身畔沉寂下来。
他微微抬眸,心脏停住两秒,骤然猛颤起来,顾轻舟头皮发麻,隐隐看向不远处的一个身影。
“卓,卓风……”
那身影躺在血泊中,已然失去了意识,只有那湛蓝色的眼中,满是绝望与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