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姗姗勉强平复下心情,看着他重新将自己埋进一大摞卷宗中,暗叹一口气。
她在上面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走下楼来。
刚拐下楼梯,楼下女仆低沉的声音就传入迟姗姗的耳畔,那声线虽然压低了,但是没能逃过迟姗姗的耳朵。
“今天的报纸,老爷的死居然是因为买了洋人的药……”
“我看分明是在说老爷和洋人相互勾结。”
“不知道少爷怎么想,少爷到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呢……”
那几个女仆的声音里透着焦躁和不安,声线里的紧张轻易可知。
迟姗姗快走了几步,循着声音走向那几个女仆。
这才看见那几个女仆正站在角落里,不知所措地攥着一张报纸,报纸已经被扯的皱褶的不像样。
看到迟姗姗的出现,几个女仆的脸上写满诧异,其中攥着报纸的女仆连忙把报纸塞到背后,可还是晚了一步。
迟姗姗的神情冷漠,凑近那个女仆身边,一手扯过那张报纸。
——昔日顾局长做卖国贼,死因疑似与洋人勾结
那是整份报纸的头版头条,标题的大字赫然写着这几个大字。
明明是黑色的大字,迟姗姗却觉得鲜血淋漓的,十分刺眼夺目。
迟姗姗攥着报纸的手微微发颤,抿唇不语。
良久,就在其他女仆不知所措的时候,迟姗姗的眸光凛厉:“这件事我知道就可以了,不要传进顾轻舟的耳朵里,去干活吧。”
几个女仆连连点头称是,扔下那张报纸就回到自己的岗位。
迟姗姗拿着报纸坐在沙发上,那张报纸却十分灼手,热得像是炎炎烈日下一块铁皮,烫的手心剧痛无比,心头却是淌着血的。
她不敢让顾轻舟知道,瞄了一眼报纸最顶头的报社名字。
——上海时报。
明明不是温逐月的报社名字,迟姗姗的脑海里依然还是闯入了温逐月的名字。
沉默了许久,她最终还是拨通了温逐月的电话。
在三声响动后,温逐月接通了电话。
对面的声音宁静又舒心,拂过她乱成一团麻的心头。
“你是想问我,报纸的事吗?”
迟姗姗哑然一笑:“……你怎么知道?”
“猜的,”话筒里的女人轻笑一声,“上海时报的事,我会找我爹尝试着压一压,但报纸已经印出去了,现在收回的话也会有一部分还留在别人的手里。”
“我知道。”迟姗姗低垂着眸子道。
“所以,为了顾轻舟这一切都值得,对吗?”
电话对面,又传来温逐月的一声低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