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生和时三爷两支队伍先后加入,让唐墨本就庞大的车队更加臃肿,数千人浩浩荡荡,除了声势浩大外,更加复杂的问题随之迅速滋生和发酵。
时家商会的几位掌柜,不断找时三爷诉苦,说是唐家的骑兵队惊吓到了商会的驮兽,即便是蒙眼的犀角兽,在感受到大批战马在周围驰踏,依然会惊燥不安。
时三爷与唐墨说了此事,唐墨却并未上心,只是请来唐家生,要求其约束骑兵。
唐家生并不以为然,反倒认为是时家商队拖累了车队的行进速度,导致骑兵无所事事。
“我倒是认为骑兵队的巡逻对保护车队的安全和秩序至关重要,至于受惊的驮兽,简直是天方夜谭,我以前可从未听说哪个商队会嫌弃骑兵队的保护。”唐家生即便是面对大名鼎鼎的时三爷,依然毫不退让。
时三爷的意见被直接驳回,脸色立刻挂不住,只是碍于唐墨的面子,没有立刻爆发,气呼呼的甩头离开,唐墨见状眉头一皱,刚想要上去安慰,却被唐家生一把拽住。
“大人先莫急,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唐家生将唐墨拉至路边,小声说道:“我的手下早就和我汇报过,那些受惊的驮兽,实际是时三爷的手下自己做的手脚……”
唐墨听着,眼神愈发复杂,心中念头不停翻腾,揣摩着时三爷如此安排的理由。
正在这时,车队前方传来嘈杂叫喊声,车队随之渐渐停下,官道上的巨大长龙慢慢挤成一团,车停马歇,议论纷纷。
唐斩很回令兵报告,竟是李义派来的军队挡住了车队的去路。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唐家生提醒唐墨:“李义图谋唐领已久,一来想要收编唐家堡的城卫军,二来想要在墨谷商路中分一杯羹,唐笑门主一直对他的命令阳奉阴违,这次不知道他又会使出什么招数来,大人千万要多留个心眼!”
唐墨面色凝重,领着唐家生,又派人去请来时三爷和其他商会领袖,一同去与对方对阵。
待到了车队前方,见到了对面的谈判代表,唐墨却大跌眼镜,他和唐家生对视一眼,脸上心中俱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这人不是外人,竟是叛出唐家的唐保儿!
唐家生啐道:“真是渣滓一般的东西!猿门居然出了这种狗家伙,我都感觉脸上无光!”
站在对面山坡上的唐保儿看到唐家生的表情,便知道对方没说自己好话,脸上的泼皮无赖气质便更加无所顾忌。
“先自我介绍下,在下杨保儿,现任江北世家联军总联络官!今儿个咱是奉了联军第一副统领李义大人的命令,来此向唐家下达联军的正式通牒!江北世家联军军令:所有进出江北郡的商队都必须要接受联军的检查,所有进出江北郡的军队都必须要接受联军的调度!”
杨保儿引马在原地转了个圈,却并不敢靠上来,只是远远的喊道。
“杨?”唐家生眼睛眯了起来。
“没错!”杨保儿的声音尖锐起来,恶狠狠的说道:“老子给唐笑当牛做马,在唐家堡里背了多少骂名,结果呢?居然就为了给你一个面子,竟把老子从猿门里除名了!”
唐斩给众人解释道:“这杨姓便是原江北郡郡守杨氏,这厮得了新姓后,便更像条狗了!”
“我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一定是说我对唐家不忠吧?!”杨保儿叫嚣道:“对不起,我原本就不姓唐,只不过因为父辈落户唐家堡而改了姓氏,所以从来就不亏欠你们唐家什么,反而是我这么多年来给你们当牛做马,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是你们唐家太过分,亏欠我太多了!”
说着,杨保儿又一指唐家生,遥遥喊道:“唐家生,你也和我一样,都是父亲为了谋生落户唐家而改姓,在他们唐家人眼里都是外人,都是当牛做马的苦力,早点觉醒吧,既然都是要卖力卖命,为何不找个能重用你重视你的可靠东家?!”
唐墨闻言诧异看向唐家生,他也是头一次知道唐家生居然也是外籍改姓落户唐领。
唐家生提马站出,回应道:“别把我与你这种不忠不义之辈相提并论!我既生于唐门,便将唐姓视为宗籍,绝不会做出背叛唐门的事情来!”
杨保儿见唐家生说的坚决,无懈可击,又话题一转道:“左一个唐门,右一个唐门,别忘了这里是江北郡,纵使唐门再牛,也要听从郡守府和世家联军的命令,否则便是公然与帝国对抗,我身后这上万名江北世家精英子弟,将以雷霆之势讨逆平乱,以正国威!”
杨保儿说着侧身挥手引众人向其身后望去,沿着山坡站满了世家联军的士兵,他们虽然穿着统一制式的披甲,但盔帽、兵器和马具仍各有不同,显出各世家军备序列的特征。
而各列世家军伍的领兵统领,俱是各家在江北郡内德高望重的人物,就算是唐墨、唐家生等年轻后生也大都认得。
“好家伙,南具家的那个老不死也出来了!”唐斩凑近唐墨,低声说道:“估计有80多岁了,居然还能骑马,真是叫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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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墨点点头,他也看到了这位白头发白胡子白眉毛的老头—具家家主具微申。因具姓在帝都还有一支,所以这里被成为南具家,南具家在具微申的带领下打赢了与北具家争夺宗籍家庙的争斗,从而名扬江北,被各世家尊称为南具公。
唐墨等人面色阴沉,明白李义和杨保儿兴兵来犯,又抬出了江北最大的意见领袖南具公,绝对是来者不善,今日这关恐怕要过得十分艰难!
“如今江北世家联合建军已经是众望所归,连南具公都鼎力支持,你们唐门还有什么理由推三阻四?!”杨保儿叫嚣道:“唐家如今如日中天,无论经济实力还是军事力量都是江北最强,但李统领多次发函邀请,你们却总是推三阻四,既不出人也不出钱,这是想和整个江北郡决裂?还是想拥兵自重图谋造反?”
唐墨听了心中暗凛。
虽然图谋造反这事从投靠朱厉一派的杨保儿嘴中说出有些可笑,但在当下的局势里,任何一方势力都怕被扣上这顶帽子,唐墨很明白,所有人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