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终于从大笑中停下:“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杀了我,小兄弟,快杀了我!”
纪尘封没有丝毫动作,如风雨中的花岗岩一样沉稳冷静。他出言询问:“我为什么要杀你?”
狼人愣了一下,突然一声惨烈的嚎叫,身上的血液被胳膊上银质的铐锁内的,深埋在毛皮下的长针吸取,顺着铐锁流向墙壁。
纪尘封能看到以狼人为中心,那些墙壁上暗红色的纹路如有了生命一般跳动,然后渐次亮起,直到整个房间都是一片血红色。
纪尘封摆出架势,一派警惕的神态。
狼人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必紧张,这些东西不是用来造成伤害的。”
似乎是为了验证狼人的话,这些纹路只亮了一会,就黯淡了下去。
狼人叹了口气:“不知道又会有几个人被转化成狼奴……”
纪尘封放下匕首,静静地看着狼人等待着一个解释。
受到疼痛的刺激,狼人冷静了不少,开始把整个故事娓娓道来。
他曾是狼人这个族群的第一护卫,受人爱戴,也在狼人与血族两个种族的屡屡战斗中立下汗马功劳。这两个种族斗争了千年,从欧洲斗到美洲。而到了美洲之后,血族看到了人类的潜力,利用人类的势力快速壮大。而狼人自然是因为与人类相异的外形被排挤,被打压,狼人的势力渐渐衰弱。在这种环境下,狼人出现叛徒,族群一举溃败自然是迟早的事。
而血族不依不饶,想对狼人赶尽杀绝,莱特就是激进派的首领,即使一众保守和平派的血族回到了欧洲,剩下的激进派血族也绝不是残余的狼人能抗衡的,狼人过上了颠沛流离,担惊受怕的生活。
不久,莱特就抓到了这位狼人曾经的第一护卫,也就是眼前的狼人。被围捕时,这位曾经的第一护卫正掩护着自己的族人从垃圾堆撤退,那族人眼角带着泪,嘴里噙着半个已经脏了的面包逃离了。
后来,他就被囚禁在这里,这一囚禁,就是十年。
这十年里,莱特每周都会用特有的仪式攫取他的血液,感染人类来制造狼奴。而他,只能被束缚在这套银质刑具下,不见天日。
这个故事很是平淡,从眼前的狼人嘴里讲出来却平白多了一股子沧桑和死意——这与内容无关,完全是被眼前狼人的心境影响。他终日没有自由,被迫制造出一个个傀儡般的同族,再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同族被人利用到死,这对一个曾经的第一护卫来说,比杀了他还难受。
纪尘封还是沉默,像个哑巴一样。他从鲜血和残酷中走来,心肠如铁石打磨。
狼人知道他不是莱特的人,就算是,听了这么多也该有异心。于是狼人还是决定把遗志交给纪尘封。
其实不然,纪尘封就算听到现在,也没有像个楞头热血青年一样的想法,他只是在继续听着,权衡利弊。
“如果你杀了我,我身上的一切都是你的。”狼人淡淡开口。
一般来说,如果当成boss计算,击杀一次也只能获得其身上所有奖励其中一件,只有唯一性的boss才能得到两件,这个狼人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交出来,已经是抛出了所有的筹码。
纪尘封面色冷酷,在心里已经打算答应了。但他还是出言询问:“听上去,莱特似乎不希望你死,如果我杀了你,无异于跟莱特对着干,我凭什么要因为你和莱特结仇。”
这个狼人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狡黠的笑了笑,识破了纪尘封的话术:“你既然站在这,就已经在和莱特对着干了。”
纪尘封哑口无言,这里确实被莱特列为禁地。
幸好狼人并不打算因为这个降低筹码,否则纪尘封真的要吃一次哑巴亏。
“杀了你之后,你怎么能保证我不会立马遭到莱特的追杀?”纪尘封接着问。
“你也知道,这里是莱特的禁地,根本不会有人来,他们唯一能发现我死的时候,只有下一次抽取我的血的时候,我相信一周的时间足够你带着我的全部身家远走高飞了!”狼人足够冷静,即使解脱就在眼前,他也没有一丝急迫,还在帮纪尘封分析局势。
纪尘封深吸一口气,任务提示出现在眼前。
【是否接受“老狼王的遗愿”?接受该任务后,身份变更为“莱特背叛者”,该身份为隐藏身份,除非主动展示,否则不会显现】
“我尽量避免你的痛苦。”纪尘封又拿起了匕首,凑近狼人。
“我终于……”狼人欣喜异常,高高扬起脖颈,引颈就戮。他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纪尘封手起刀落,切断了狼人的脖子,只留下一线皮肉连接着狼头的身体。场面甚至没有很血腥,狼人的动脉慢慢溢出一点鲜血,随即不再流血。
他的血,早就被榨取光了。
在一片光华过后,四件物品落在了地上,有些恍惚的光线中,好似能看到这位老狼王满身豪气的一生,最后定格在那颗硕大狼头上。不知这位狼王在生命的最后想起了什么,那曾经充满戾气和刚毅的眼睛中,竟飘起一丝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