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的小院内,一根麻绳系在树梢上,上面挂着一排晾晒好的肉干。
院墙下一排用木头架起来的架子上,还放着不少晾晒好还没收起来的果脯。
大树底下,薛母手脚麻利的用织布机纺织着一匹棉布,吱呀吱呀织布机的声音错落有序。
两个小丫鬟则是一个忙着端着簸箕喂着栅栏里的鸡鸭,另外一个则是拿着一把扫帚洒扫着院子里的落叶。
“薛大嫂子,在家吗?”
一位四五十岁左右的妇人,一身艳红短袄,脸上还敷着薄粉,轻拍着大门。
薛母停下织布机,仔细一听脸上便露出了笑容来,是隔壁的张媒婆,儿子在城里经营着家小酒馆,她自已则是忙着干些保媒拉线的事。
虽然有些时候嘴碎了些,但却是个十足十的热心肠的好邻居。
自从知道了薛母住在这里后,时常带着些东西过来,陪着一块聊聊天,扯扯家常。
“孩子,是你隔壁张大娘过来了,快去开门。”
“是,太太。”
门被打开后,张媒婆一路杀向石桌边,自顾自倒了碗水喝了下去。
风风火火的样子让薛母忍不住问道:“大妹子,这是怎么了?怎么累成这个样子?”
薛母拉着张媒婆坐下,又命小丫鬟去屋里取个盘子过来,装果脯、打瓜子过来,这是她们老姐妹间闲聊的零嘴儿。
“我的嫂子唉!可别提了。现在这保媒的活当可是太不好做了。
我是两头跑两头生气,索性啊路过你们家,直接过来坐坐。”
薛母慈祥朴实的脸上露出笑容:“有什么值当不值当的,你呀就是太热心肠了,谁家的事都当做自已家的事情去操心。
这婚姻嫁娶是大事,有不满意不顺心的时候也是正常,犯不上同他们生气。”
“谁说不是呢……”
两人正说话间,门口再次传来了拍门声。
小丫鬟麻利的上前打开门,入眼的便是一身青色官服,上绣鹭鸶,再抬头,一张风华正茂,清隽俊郎的面容映入眼帘。
“奴婢见过大人!”
一旁的林如海见状则是笑道:“虹儿,你久不在家,家里的丫鬟都不认得你了。”
薛虹也只是跟着笑了笑,这两个小丫鬟本就年纪小,又都是老实的性子并不聪明,而且又和他只不过数面之缘,不记得也很正常。
门口的一声大人,自然也惊动了院里的几人。
薛母和张媒婆连忙往门口走。
一到门口,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薛母顿时一股无以言语的喜悦涌出。
“草民张媒婆见过大人!”
“儿啊!!!”
“不孝孩儿见过母亲大人!”
张媒婆噗通一声对着薛虹跪了下去,薛虹噗通一声对着薛母跪了下去。
本是感人的母子重逢场面一时竟有些搞笑了起来。
林如海嘴角带着笑意,目光向张媒婆一瞥:媒婆?这可真是巧了。手快有手慢无,这头猪我林家今天就要!
薛母连忙把儿子拽了起来,又招呼众人往屋子里去,一转身就看见了跪在地上的老姐妹。
“虹儿,这是咱们家的邻居,平日我们老姐妹俩也最是聊的来。”
薛虹见对方依旧恭恭敬敬的跪着,也是有些无奈,伸手将对方搀了起来:“大娘快起来吧,这里又不是公堂,没那么多规矩。”
薛虹就猜到自已穿官服出来恐怕多有不便,只是这趟出行本就仓促。因为是出公差,所以包袱里带的全是常服补服。
进了屋子,薛母又命丫鬟上茶。
几人入了座,只有张媒婆坐立不安,又不敢主动提离开。最后还是薛母拉着她的手,老姐妹俩坐在一块这才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