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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一个接一个的“死”字，霍其堔仅剩的那点理智终于被彻底摧毁，他红着眼，声嘶力竭，形象全无，“你闭嘴！她没有死！阿倾不会死，她只是睡着了！”

她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死去？

她只是睡着了。。。。。。只是睡着了而已！只要他陪着她，守着她，总有一天，她还会醒过来的！

“你不信是吧？好！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清楚！”

陆衍铁青着脸，揪着他的衣领将他带到那副半透明的冰棺前，又捏着他的后颈将他的脸压在同样用冰块打造的棺盖上，咬牙切齿道，“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她现在的样子！”

冷到刺骨的冰面紧紧贴着他的脸颊，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就近在咫尺，皮开肉绽，肿。胀不堪，再也看不出一丁点儿原来的样子。

“你还记得她的脸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吗？那他妈是她自己拿刀一刀一刀划烂的！”

被冻得发白的手指紧紧扣住冰棺边缘，刺骨的寒意，很快穿过他的指尖蔓延至全身，霍其堔无力的张了张嘴，声音绝望无助到极致，“不。。。。。。”

陆衍的话，无疑像一把尖刀狠狠刺入他的心脏，而那些他拼命想要忘记的画面，就那么毫无预兆的，又再一次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她站在天台上，背朝大海，笑得癫狂无状，“霍其堔，你不是最爱这张脸吗？那我就毁给你看！”

手起刀落，鲜血灼伤了他的眼。

那是他这辈子永远都醒不来的噩梦。

“怎么样？都想起来了是不是？”

陆衍死死按住他的脑袋，眼中再不复往日的谦和有礼，温文尔雅，取而代之的，是隐忍的怒意。

冰屋里寒气逼人，很快，他的眉间便结了一层厚厚的霜，“你再看看她的身体，都他妈烂了臭了长蛆了！你告诉我，这只是睡着了？”

小心翼翼编织守护的幻境终于彻底破灭。

有泪从眼角滑落，滴在冰面上，很快消失不见，霍其堔绝望的闭上眼，“够了，不要再说了。。。。。。”

他何尝不知道她已经不在了？他只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才自欺欺人的骗自己说她还没有死。

“这样就受不了了？”陆衍没有松手，反而加大了手上的力道，“那你还记得小柔吗？你还记得，她是怎么死的吗？”

“小柔。。。。。。”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男人蓦地睁开眼，凉薄的唇微微颤抖着，“小柔。。。。。。”

“因为你！因为这个女人！她像个活死人一样，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三年！三年，阿堔！”

说到此处，向来克制的陆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她的人生，又有几个三年？”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被绑架囚禁的事吗？是谁在那暗不见天日的地牢了陪了你三个月？又是谁带着你从那个地狱里逃了出来？为了你，她可以连命都不要，可最后她又换来了什么？”

他冷笑着，眼角眉梢一片凄凉，“你心疼时倾葬身海底，魂无归处的时候，又可曾心疼过小柔暴尸街头，无人收尸？”

心中好不容易筑就的城堡轰然倒塌，霍其堔惨白着脸，“别说了，我求你，不要再说了。。。。。。”

他那么无助，那么绝望，连声音都在颤抖。

陆衍到底不忍，他松开手，眼中的恨却并未消退半分，“霍其堔，这辈子，下辈子，你永远都欠她。”

寒意入体，霍其堔身上最后一丝力气也被吞噬殆尽，而他顺着冰棺悄然滑落，无声无息。

陆衍说的没错，他是欠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