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脑子被雨淋进水了吧,清醒了再跟姐说话。”
他没有伸手去接,也没挡,任凭毛巾砸在他脸上,然后掉到地上,“我妈心脏病突然发作,医生说她熬不过几天了。”
即使说起这种让人惊愕的话,秦江灏这个万年面瘫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情绪。
但我却看到了他眼底的悲伤和害怕。
人们常说,最了解你的,其实不是你的亲人,而是你的敌人,而我和他,便是命中注定的天敌,所以我恰恰懂他。
所以……
我答应了他,因为我知道,他妈妈最大的遗愿,不过是看着他娶妻,盼着他幸福。
其实,秦江灏有喜欢的女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她,但我见不得他眼底的情绪,所以我心软了。
我们结婚的那天,他妈妈是坐在轮椅上来参加我们的婚礼的,病瘦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被病痛折磨着的难受,而是欣慰欣喜的笑容。
我和秦江灏结完婚的第二天早上,他妈妈便离开了这个世界,头天晚上我们没有如别的新婚夫妻那样,在新房度过。
而是守在他母亲病床前整整一夜。
但依旧挽不回他母亲的生命。
他母亲下葬的那天,亲戚朋友早已散尽,他却站在他母亲的陵墓前,久久未动,孤寂的身影在蒙蒙细雨中,显得无力而颓废。
我过去给他撑伞的时候,惊奇的发现,他满脸是泪。
那天,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见这个毒舌傲娇又冷漠的男人哭,此生,恐怕也仅有一次,但我却不敢多看,不想多看,不忍心看。
从此,他在这世上,再无亲人了。
那该是怎样的一种悲伤呢?
一回想,就不小心想得久了些,要不是被袁芳推个一把,怕是要将这三个月来发生的事,都给回忆一遍。
袁芳今天回来的事,没有提前告诉过她爸妈,这丫头是怕她爸妈会大清早的就守在机场等她,所以只告诉了我一个人。
她回到家的时候,袁家二老一脸的懵逼,惊喜过望,整了一大桌的菜给她接风洗尘,我便也被留下来蹭了顿饭。
吃饱喝足,离开袁家,回到家的时候,诺大的房子里,一如既往的安静清冷。
除了我,没有别人。
秦江灏的工作繁忙,每天都是忙到很晚才回来的,然而他回来的时候,我基本已经睡傻了,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准备出门了,也只来得及匆匆看他一眼,两人毫无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