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宝安回家吃晌,见大哥宝平已吃过,这会儿正在炕上睡觉,父亲正在桌边坐着,等着宝安回来吃饭。
宝安一脸惊恐地小声跟父亲说,“爹,不好啦,桂香想不开,她要我跟她一块儿,去寻短见。”
老三听了,头发丝倒竖起来,惊瞪着眼睛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你刚走,她就跑来找我,和我商量,要和我一块儿去。”宝安说。
“你怎么跟她说的?没劝劝她?”
“劝了,可她不听。”宝安瞪着受惊的兔子眼,说,“我就说,等我好好想想。就回家啦。”
“那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老三又问,“想不想跟她一块儿去?”
这句话把宝安问住了,停了一会儿,嘟囔道,“我真的不想,爹,你眼瞅上岁数了,我还没能孝敬你呢。”
一句话,说得父亲嗓眼儿发热,眼泪在眼圈转了几圈,到底没让落下,拿手抹了下眼睛,说,“你想得对,儿子,咱可不能走那条道呀。你先别慌,等爹想想办法。”
安抚下儿子,老三躺到炕头,闭着眼睛,合计起这事。
下午,队里的上工钟声敲响,老三起身到队委会去。
心里有事,在队委会坐了一会儿,约摸李肇风第一担大粪该挑回来了。老三起身,走出队委会,到牲口圈外面等着。
过了一会儿,李肇风倒完大粪,肩挑大粪桶,从粪堆上下来。老三紧走几步,拦住李肇风,二人一块儿来到一个拐角处。
老三先前和三寡妇有过一段事,这会儿跟李肇风一块儿站着,就有些不得劲儿。
老三低着头,也不拿眼看李肇风,几句话,把宝安和桂香的事说了一下,跟着又说,“这事,你回去跟倷家的说一下,别到时候万一出了事,怪俺没事先告诉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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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转身回去了。
李肇风原本打算跟老三再唠点什么,见老三走了,心里也有些害怕,觉着兹事体大,没去挑大粪,挑着大粪桶,径直到养猪场去了。
三寡妇这些日子心情也不好。见李肇风挑着大粪桶来了,以为他又在村里受了人家欺负,没好气地问,“又怎么啦?”
李肇风没理会她,放下大粪桶,朝她努了努嘴,示意她到屋里说话。
二人到了屋里,李肇风把刚才老三说的事,跟妻子说了一遍。
三寡妇听罢,马上想到,老三爷儿俩,这会儿是想用这个法子,来逼她就范。便冷笑一声,说,“你信他的?他爷儿俩那点花花肠子,还想瞒过老娘?他们不就是想用这办法,来逼我让步吗?
“你去告诉他,就说这话是我说的,就算咱家闺女真的走到了那一步,配阴婚,也轮不到他家那小杂种!我还不信了呢。”
李肇风听罢,大摇其头,叹气道,“你也不能往牛角尖里钻。四里八乡的,这为种事,闹出人命的,也不是一出两出,你也该听说过。摊上这种事,当爹妈的,不能硬拧着来。”
“不拧着来,那就由着他们胡来?”三寡妇斜了丈夫一眼,问道。
“两条道,一是把他们分开。只要能把他们分开,剩下的事,就交给时间了,时间会洗淡他们的感情,以后再遇上合适的时机,给桂香找个你满意的男人,这事就解开了。
“二是先让他们这样处着,叮嘱桂香守住自己。眼下他们刚相处,正在热头儿上,这会儿要强拆开他们,指定不容易。
“等他们处过一段时间,热乎劲儿过了,那时双方就会发现各自的缺点,到了那时,你再敲敲边鼓,兴许就能把他们分开。”
“先处下去?”三寡妇又斜了丈夫一眼,说出气话,“再处几天,怕是小野种就生出来啦!”
这事李肇风倒是没有想到,停了停,又说,“要是这样的话,那你就得在第一条道上,想想办法。”
李肇风这句话,倒是启发了三寡妇。闷了一会儿,说,“行了,你先去挑大粪吧,容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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