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多看了一眼,这个女子虽衣着朴素,人长得倒是貌美,也不知是哪家的。
不久瑜生收到了信件,回了信过来,主要报自己平安,说了些在府学生活念书的事,因信纸有限,所言皆是言简意赅,说完自己的事又问今秾在家如何,身体如何,爹娘兄嫂侄子如何。
末了还说,让今秾下回寄信寄东西直接往县城里的郭家或蔡家捎,郭家也常给小郭先生寄东西,他们都走蔡家商行,速度快没几日就能送到府城。
今秾将家中之事一一回了,又让他好生照顾自己,叮嘱他注意自己的身体,不可熬夜读书,否则养好的身体就白费了。
末了,把自己写了话本子送去书铺被拒的事说了,还不高兴地道:“世鄙女子,肤浅也。夫鄙女子,天谴也。”
为何天谴,因为男子丈夫亦是女子所生,鄙视女子不等于鄙视自己的老娘?读书之人,应当更明理知行,不孝自然要遭天谴!
找了一日,今秾带着八岁大的二宝丫跟着牛车去了县城,把信件衣物以及一些吃食带到郭家。
有一袋是家中准备给郭老先生的礼,都是些山野田间的山货,不值什么钱,就是吃个季节新鲜。
郭老先生倒是好这一口,往年收到瑜家送来的山货都很高兴,有时年景不好,家中没什么银钱进项,就让他们用这个代替束脩。
放下东西后,今秾还没准备走,就被跑出来的郭梨拉住了。
郭梨听说她来,高兴极了,拉着她的手到自己房里坐。
又是点心又是好茶招待。
“秾秾好些日子不见,你可想我?”
今秾点头,郭梨高兴道:“好在你有未婚夫和我兄长一道在府城念书,否则我是盼不到你主动来找我的。”
这话有点怨念的感觉,今秾忙解释村里到县城一趟不易云云,好在郭梨也不是真怪,她自己也都没法出门去找今秾玩耍。
“从府城回来后,我娘便把我关在闺房里,不让我出去,说明年就要嫁了,让我安心在家中绣嫁衣。”
郭梨跟城中一个耕读人家的年轻秀才定了亲,那秀才已经考了一届乡试未成,但因为年轻也算得上青年才俊,来年再试也是行的,郭老先生看重人家学问人品,才挑中的。
郭梨嘟嘟嘴道:“我也没与人相处过,只是后来定下后偷偷地远远瞧过一眼,长得不好不坏不高不矮不胖不瘦……”
未说完,今秾就忍不住笑出声。
“是个长条方形人?”
郭梨也笑,“反正脸我没看清楚,应该俊不到哪儿去,丑也不到哪儿去,普普通通的书生样子。”
“他家穷得很,说是耕读之家,其实就是种田的,他老娘兄弟在家种田供他父子念书,他爹听说以前也是秀才,因屡试不第就回乡下教书,现在一把年纪了还和自己儿子一同在考乡试。”
郭梨皱着眉快咬指头了,今秾把她手握在手心里,“梨儿的想法呢?”
郭梨愣了下,“我哪有什么想法,以前坏了脸嫁不出去,现在好不容易脸好了有人肯娶已是万幸,哪敢挑什么?”
“再说我亦是相信我爹娘和我祖父的眼光,我又不是那种受不得穷的,若有一日他考上举人进士当了官,我也能当个官太太。”
郭梨所受的教育是读书人家的教育,家中富裕或穷困无所谓,出身要正,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来日夫君直上青云,便一切都值。
像蔡逸那种虽然很有钱,但商户出身,吊儿郎当的样子,她是万看不上的。
今秾不算苟同,但亦没有多说。
郭梨却挽着她的手羡慕道:“谁似你和你家生哥,青梅竹马你侬我侬,待他考完科举,便顺理成章成亲,好不让人羡慕的。”
今秾连忙岔开话题,聊了些他们离开后在府城的事,还说了去天下第一楼看秘闻被赶出来的趣事。
聊上一聊,眼见时候不早了才告辞离开。
从郭家离开,今秾去了县里最大的一家书铺,似是蔡家的商铺,以前总听说生哥在这家铺子抄书,掌柜人品好从不少给银子,有时还会多照顾穷学生一些。
掌柜对女子无偏见,亦没有因字或纸的缘故对她的稿件不屑一顾,认真看完了,说要抄上一两本卖卖看,若是能卖出去,就让她多写写,若是卖不出去,自然也不必提稿银。
能这样已经极好了,今秾很高兴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