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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举为期三年?,看似为县衙和南漳县百姓解决了麻烦,但数次为南漳县百姓免税之举,犹如当年?为南漳县商户输送货源并且垄断,等到一个?时机成熟的时候再戒断,使得从前缴不上税的百姓只能变卖田产,使得南漳县境内富户控制多数土地,各乡里?乡长里?正本该是官府调派的役官,也转由各富户间推选担任,使得州府县衙……或者说韩阳平等人在?汜州、乃至南漳县不得不顺从这些人。”
宁知?越愕然,她知?晓陈家生意涉及诸多行当,每一行当似乎都颇为壮大,从前每每经由县城街道,透过?马车车窗往外探去,几乎目之所及皆是陈家产业,她便以为陈家只是因此富足繁荣,原来?还置买了如此广众的田地?那陈家几乎在?转瞬之间倾倒,就更难以说清楚了。
但她也明了虞循的意思:“所以,韩阳平与计逢,还有许仲昇一边受益于这些豪绅,却?也同样受制于他们,可又心有不甘,希望借旁人之手解决这些祸患,这才佯装有口无心说漏嘴,将这些事情泄露给我们知?道,但又不说完全,只静观其变,哪一方于他们有利,他们就倒向?哪一方。”
“不错,这也是韩阳平和计逢明明早已发?觉你与陈家有关,却?依然让许仲昇去沉雪园揭发?你,就是想借着?宁家、平南王府的势力,挑起矛盾,为他们铲除异己。”
姚琡咬牙:“好呀,竟然算计到我们头上来?了,我……我……”
他怒火中烧,气急得想要去将许仲昇抓来?痛揍一顿,但也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处境,什么也做不了,可是实在?不甘心啊!
他见宁知?越格外冷静,仿佛事不关己,那个?被利用的人不是她一般。
宁知?越瞥了他一眼,“不然呢,将他们打?一顿,还是全都杀了?人在?屋檐下,暂时低头而已。”
“可就任由他们算计,你甘心吗?”
甘心,当然不甘心,但技不如人,也只能心服口服。
只他们既想浑水摸鱼,便没有只站在?岸上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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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虞循分道扬镳,宁知?越和姚琡径直回?了施宅。
韩掌柜不在?,宅子里?看家的是朱玉阁里?调来?的一个?伙计。
宁知?越一回?来?他便迎上前来?,先?道施绮出门还为回?来?,但半个?时辰前,宅子里?来?了两位客人,自称是宁知?越的朋友,特来?寻她的。
宁知?越尚在?诧异会是谁,屋里?那两人许是听见动静,一劲儿?跑出屋来?。
“宁姐姐。”
“五娘。”
原来?是周陆然与石僧。
那日在来南漳县途中与虞循争吵冷战,两人分开后,石僧也因与周陆然玩得来?一起随虞循走了,这么些日子没见,看着又比之前开朗活泼了些。
周陆然有些日子未见宁知越,难得她有空,与她似有说不完的话,一口气不带喘歇了地交代了来南漳县后的日子。
虞循是为了正事而来?,身边带了一个目的不纯的李漳,周遭人物又都不是能信任的,因担忧二人说漏嘴,只简单嘱咐二人几句,查案时总是避开二人,更是顾不上管束他们俩。
这些时日,他们嫌在?无趣,时常外城中溜达闲逛,颇为稀奇,好巧不巧,遇上了祝十娘与孙齐。
宁知?越心一凛,虞循特地叫了李漳在?身边,想来?是想观察他,看看能不能提供些线索,但不该将祝十娘和孙齐给忘了啊。
而且这两人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找了周陆然和石僧就应该来?找她,却?不见一点动静。
她问周陆然和石僧,祝十娘夫妇是如何找到他们的?
周陆然道:“也不是他们去找的,初来?南漳县那日,我们俩本是想去找你的,行至半路就见他们也往悦来?客栈过?去,只还未进?去,就被我们发?现了。我和石僧以为他们是去找你的,就说一起进?去,但他们却?说,虽与你有师徒名分,但也是许久之前的事,也并不知?晓你与平南王府还有这层关系,现在?去找你恐怕有攀附之嫌,还是算了,之所以来?客栈,也是听闻你又被诬陷了,想关心一下,既然遇上我们,问我们也是一样的。”
周陆然诚诚恳恳,一副邀功的模样,宁知?越颇庆幸虞循对他二人的认识深刻,没让他二人掺和进?来?。
“所以你们就都跟她们说了?”
石僧抢着?道:“没有说全部,我们知?道的也不多,也清楚此事关系重大,虞钦使和阿商哥都不对我们讲,我们如何好对外面乱说,所以只是听着?外头如何传,我们就如何说的。”
果然年?长几岁,又吃过?两年?苦头,机警不少,心里?也能藏得住事,若换做周陆然,他心性纯良,年?纪也小,到今时今地也还以为祝十娘夫妇与她关系甚好,真要被那二人追问,只怕什么都说了。
“那后来?呢?”
石僧道:“听我们这么说,他们也没多问,只道我们未曾来?过?南漳县,该由他们做东带我们好好游玩一阵,瞧些新鲜有趣的把戏,这几日来?都是如此。”
宁知?越琢磨,祝十娘夫妇应该是在?他们走后,等别苑放他们离开,就跟着?来?了南漳县,李漳被虞循指派去查案,无从动手,那就只有祝十娘夫妇能做些什么了,难不成是为了这个?目的接近周陆然和石僧的?
她问石僧:“当初在?康高驰宅子里?放火的那个?人,你如今还有印象吗?有没有看到过?身量外形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