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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些时日未曾做过什么?”
“没有,但我想祝十娘与孙齐已有动作,他应当也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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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亥正,夜色更深,雨势也没有丝毫减弱的趋势,天边一两声?轰隆雷鸣在云层中翻滚。
虞循提出?要留在这孤寂荒宅中,也不能因这雨势打断,总得做些什么。
宁知越想着?不然再去夜游宅子,或许真有收获,虞循却拦住她,朝她示意了李漳,道:“雨太大了,我去就行。”
宁知越眼角余光瞥见?李漳与萧盛二人似乎听了两人的话正看?向这边,便回道:“你一个人去怎么行,南漳县也不太平,指不定有那等凶恶之徒暗中窥视,想要朝你下毒手,我功夫比你好?,也能警醒些。”
这话虽是故意说给李漳听,虞循却觉得这里头颇有她真实的想法,含笑道:“我功夫是比你差,但也知道叫人的,反而你手上伤还没痊愈,就别去染了潮气,误了伤情。”
宁知越仍是不依,两人僵持不下,最终虞循只得妥协一步,“你仍旧留下来?,我出?去时带上萧盛和?李漳,你们也都留在此处,不要随意走动。”
许仲昇一听,霎时抢白道:“虞钦使,下官还是与您同行吧。”虞循不在,宁知越和?姚珂他是一个也招架不住。
虞循无所谓再添一人同行,也便应下,转身时与宁知越交换一个眼神,烛火跳跃带动着?烛影也重颤数下,任谁也没瞧清两人这一动作。
第101章
快近子时,几人叙话声也发小了,迷迷瞪瞪睁不开眼,脑袋一点一点的,坐也坐不住,姚珂拉过一个婢女在身侧,头倚着?她的肩,如此安睡起来?,周陆然也与石僧挨着?坐在她对面,两人头抵着?头,合着?眼。
屋外的雨越落越大,像是闸口放出的洪流直从?屋顶泻下,天边的闪电也像是无限蔓延的魔爪,遽然闪现,划下一片灰白残影,又?眨眼间隐没在幽黑的夜色中。
虞循一行人离开已有一个时辰了,丝毫没有回?来?的迹象,便是他身边有萧盛与阿商这两人,宁知?越也免不得忧心:是李漳听了方?才的话生了异动,还是他们?遇上了什么事?
轰鸣的雷声,哗啦的雨声一齐交响,别说院中,就是周陆然几人还清醒时,也需提高了语声交谈,还谈什么遇事叫唤人呢。
若不然去院子里找人?
宁知?越立在照花楼檐下,庭中雨水胡乱四溅,扑得她身上也沾染了潮气,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寻人,骤然一声巨响,一道惊雷在天边炸开,余威卷滚着?浓厚云层,如数万马奔腾、擂鼓齐鸣,从?远处而来?。
熟睡的三人被这道雷声惊醒,惶惶然环绕屋内一周,除了衙门六个差役与姚珂的四个护卫仍在角落里静默坐着?,宁知?越不知?何时离开她们?身旁,又?在廊檐下站着?。
姚珂迷糊得张了张嘴,边上婢女回?了句什么,姚珂与周陆然、石僧也露出愕然的表情。
周陆然更添几分焦色,在石僧跟前犹豫嘀咕了许久,才起身往宁知?越这边来?,问了一句,“宁姐姐,表哥怎么还没回?来??”
是啊,怎么还没回?来?呢?
宁知?越终于下定决心,让周陆然留在屋里和?大伙在一起,说完就要踏上已经被雨水飘湿地?面的长廊。
“你去哪儿……”姚珂也跟了出来?,见
她要走,忙出声将人拦住。
许是与虞循回?顾了一遍从?前,也梳理过自己的心绪,如今再瞧姚珂,没有原谅也没有释怀,心中只有平静到波澜不惊,犹如与一个陌生人正?面相对。
姚珂有侍卫丫鬟护着?,周陆然和?石僧年?纪还小,那六个差役到底是南漳县衙门中人,也不知?能不能靠得住。
宁知?越没有散布自己的忧虑,淡淡道:“许是有了发现,耽误了时辰,我去看看,你们?就待在这里吧。”
姚珂身侧一丫鬟颇有眼色,抢先道:“南漳县不太平,这宅子也荒废已久,五娘你一人去总不太妥,不如奴婢与你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姚珂小鸡啄米样?点头,又?趁宁知?越没开口拒绝前将那丫鬟推到她身侧,“就芙蕖去吧,霜英跟着?我。”
宁知?越原本确实想要拒绝,但多一个人跟着?也没有坏处,便点头应下。
芙蕖乖觉地?提了一个灯笼,与宁知?越顺着?长廊往外走,没走出照花楼多远,偏头往池塘去看,眼角余光还能瞧见廊檐下几个人头涌动,正?是姚珂几人伸着?头张望着?,大有想跟随的意思。
微弱的光线里,芙蕖瞥见宁知?越眼眸中浮动着?不悦,忙为姚珂说话,“五娘不用担心,娘子只是爱使?小性?儿,你的话她还是肯听,你让娘子留在照花楼,他们?必然不敢跟来?。”
宁知?越默然没应声,仍旧往池塘对岸看去……
离开她那座小院前,廊下那盏残破的灯笼并未熄灭,透过层层雨幕,丝丝条条的晶莹使?得露出一道一掌来?宽的门缝里透出的光影也朦胧不清,但烛光摇曳,照着?檐下廊柱晃动,还能看得人心魄不定。
想来?,胡长发死的那个夜里,若是也看到这般景象,会想上前去窥视清楚,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那道门缝是他们?从?院子里出来?前特意布置,就是为了趁着?今夜这场大雨重现当夜胡长发失踪前的情形,可现在这两扇门并未有人动过的迹象,院里也不见人影,他们?并未去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