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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汐快步又往回赶,掏着耳朵笑嘻嘻道:“小姑姑这一嗓子实在威武,子衿佩服,倘若是在两军阵前,恐有退敌之效。”
桑晴没功夫跟她斗嘴皮子,此刻的她正拍着胸口喘着粗气,努力使自己平复下来,白皙的面颊上正因为刚才剧烈的追赶而染上两朵绯红,看得朝汐有些发蒙,她感觉自己翻涌的气血快顶到脑子里去了。
桑晴正喘的上气不接下气,自然无暇顾及这小狼崽子的神色,咽了口唾沫,艰难地问道:“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后头有狼追你不成?”
朝汐微一清嗓,神色恢复平静愤愤道:“狼是没有,随时可能爆炸的火铳炮倒是有一架。”
43。马屁
“好了。”桑晴知道她口中所指是谁,也知道她心中不满,“你这些话对我说说就罢了,出去可不能瞎抱怨。”
她除了两头都做个和事佬之外,又有什么办法呢,其实倒也怨不得桑檀,伶俐莫过江湖,猜疑莫过帝王,小皇帝要是个只知道喝酒寻欢听小曲儿的,指不定这时候不知道已经被埋在哪,坟头草都五丈高,一天三柱香的祭奠了。
朝汐耷拉着脑袋,默不作声,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桑晴见她点头,想伸出手揉揉她的脑袋,却被朝汐有些置气地错过去,倒让桑晴落了个空,她无奈一笑:“都同意了还闹小孩子脾气。”
两人徐步前行。
桑晴突然想起来刚才桑檀提到的伤势,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身旁的朝汐,发现她走路并无异常,目光黯了黯,轻声问道:“方才皇上说,你右腿有伤?怎么回事?”
朝汐不太想跟她讨论自己的伤势,含糊道:“没什么,小伤而已早就好了,不妨事。”
桑晴皱着眉头。
“对了,小姑姑,那个容翊是什么人?”朝汐掀起眼皮,看她大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连忙打断她,“赈灾使这么重要的职务,小皇帝说给就给他了?你也不劝劝?”
“此时说来话长,不过容翊此人颇有些能耐。”桑晴低声道,“算起来……容翊入朝到现在应该也有两年的光景了,柳相不知从何处觅得此人,文采盖世,就连武功也不错,听说此人轻功以至臻羽界。”
朝汐有些讶异:“臻羽界?”
大楚境内武艺高强者不计其数,可不知是不是功夫不到家又或是天资平庸的缘故,轻功了得的却没有几个,能够到达臻羽界的更是寥寥无几,据她所知,加上自己左不过五人。
她轻功了得,那是因为在边陲的那几年里,朝老将军成天把她丢进饿狼堆里,两条腿上还绑着十斤重的沙袋,她又不想死,只有奋力奔跑,一天下来筋疲力竭,不光如此,每当到了夜里也是不得安稳,韩雪飞熬鹰似的熬着她,不让她睡觉,彻夜无眠地教她如何修炼真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活生生硬逼出来的。
可这突然出现的一个容翊,看上去左不过双十出头,竟也有如此惊人的能力?
桑晴不解她惊奇的缘由,偏头看过去:“怎么了?”
朝汐蹙着眉毛:“没,你继续。”
桑晴想了想,微微眯起眼道:“要说此人真正入朝的时候,应该是你大破楼兰之后的事,元庆三年……五月左右,我从护国寺出来之时,他已然立于朝堂之上,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只是听闻他同柳相在御政殿里,跟皇上彻夜长谈,皇上龙心大悦,第二天一早当朝宣布,此人可随意进出皇宫大内,见驾亦可免除跪拜之礼,惹得朝堂之上一片愤愤之声,柳相仅凭一己之力又给压了下去,。实说起来,容翊这两年为我大楚出谋出力不少,就连前线的粮草也亲自押运过。这两年送往西北大营的那几批就是他亲自送去的。不过说来也怪,此人虽文韬武略出众,可身份却也只是柳相府里的一个客卿,皇上多次想要加官晋爵于他,却都被婉拒,也不知他心中是怎么想的。”
她的声音温婉和缓,似乎是比满宫里浮动丹桂香气还要浓郁些,朝汐靠近她的那侧耳根不自主的一麻,只好不动声色地低下头,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摒除一切杂念:“此人绝非善类,心思缜密,难以捉摸,小姑姑离他远一点。”
桑晴点点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从前从不关心这些,幼时我将朝堂政事说与你听,你也总是敷衍了事,今日这是怎么了?一个客卿怎么就让你如临大敌似的?”
朝汐正低头思索着,听到桑晴的问话,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还不是为了你。”
此话一出,她就后悔了,恨不得甩自己两个嘴巴。
可桑晴却像是浑然不觉什么似的,面不改色,轻笑着缓缓说道:“那还真是多谢我的小子衿,为我费心了。”
朝汐眉尖一跳,猛地抬头,临近正午的日光下桑晴注视着自己的目光是似水般的温柔,朝汐心里狠狠一抽。
“谢,谢什么。”她磕巴道,“你我之间,说什么谢。”
身旁不时有宫娥彩女经过,她们驻足欠身行礼,又转身匆匆离去,只是每个人心里都不约而同想着一个问题:大长公主好像许久都没像这样笑过了,今日这是怎么了?
桑晴笑意不减:“折腾一上午了,饿了吧?走,去我府上,带你吃点好的去。”
要说朝大将军平生看的最重的,便是吃喝二字,你可以拿了她的兵权,夺了她的虎符,把她赶去乡下种萝卜,但是不能不让她喝酒吃肉。
朝云最近不知道从哪个乡野先生那里得来一个土方,说是禁酒禁辣禁荤腥,每日早饭少食半碗,多饮茶,可使人神清气爽,功力大增甚至延年益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