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了沉气,把朝汐又给拖上了床,将人放平后,拉上被子,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必须要赶快离开,不然明天京城里很可能就要贴满通缉他的画像了。
罪名是什么?
谋杀吧。
谋杀天下兵马大元帅,拳打脚踢致死。
路过朝云房门口的时候他停了一下,却也只是一瞬,又再度离开。
漫长的黑夜被白昼撕开了一条口子,晨曦微露,渐渐占据了整个天空。
桑檀今日早朝的时候总觉得少了个人,仔细一想,原来是自己刚刚册封的天下兵马大元帅不见了,派人前去打听,太监来报,说是大将军宿醉未醒,今日恐怕难以面圣,还请皇上恕罪。
桑檀点点头,也没怪罪,只说大将军连日辛苦,还顺带着放了她三天的假。
朝汐这一觉睡得安稳,等到再睁眼的时候都已经天光大亮了。
她昨天心里不痛快,多少有点借酒消愁的意思,结果醉的太实在了,爬起来的时候全身的肌肉酸作一团,简直比在大营里训练了一夜还累。
正午的日头照得她有些晃神,木呆呆地在床边坐了有半柱香,等到她火急火燎地穿上朝服往外赶时候都日照三竿了,府里的亲兵连忙拦下,说是皇上给她批了三天的假,让她好好休息。
朝汐点点头,转身就回去了,等到路过朝云房间的时候,发现房门紧闭,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灌多了的缘故,这小丫头竟然也还没起,她揉着有些酸胀的太阳穴,推门进去。
刚一进门就看到床边的小桌上,不知道是谁,给放了一碗醒酒汤,朝汐咋了咋嘴,心里有些不平衡:“怎么没人给我呢?”
她努着嘴,又走了出去。
恰巧看见管家周伯正端着一碗醒酒汤往自己那屋走去,便叫住了他,朝汐拿过醒酒汤,捏着鼻子喝了下去。
一碗醒酒汤下肚当即就缓和了不少,这才算是把酸涩的双眼彻底睁开了,她伸了个懒腰,脑子里飞快的反省了一番自己昨日借酒消愁愁更愁一事。
“至于吗?”朝汐打了个哈欠。
答案显而易见——并不至于。
近几年来虽说国库空虚,连带着军饷也偶有供应不上的情况,可也没到揭不开锅的时候。再说此次剿灭西北蛮夷,她们不是又带回了那么多真金白银吗?
小皇帝继位四年,除了昨天听穆桦提起的江南水患,倒也没听说过,大楚国境之内再有个什么灾祸,就连举兵造反的事,也都一次没发生过。
街上人们谈论的也无非是一些什么——张家长,李家短,三个蛤蟆五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