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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上网查了,走艺术线金钱投入不小,很多人都是从小培养,像他这种高中了才开始起步的,各方面付出都要多很多,努力和坚持靠自己,金钱方面…苏晚实在是不好意思和唐榆以及沈柏山开口。
纵然他已经很融入这个家庭,和大家看上去都无比亲近,但实际还是不一样的,苏晚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给唐榆和沈柏山找麻烦,他也从不主动和唐榆沈柏山提要求,买衣服、从初一到高一每周的零花钱,都是唐榆给他才要。
苏晚考虑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算了。他其实身上有一笔钱,父母留给他的,奶奶生病去世后还剩下三万块,堂叔当初帮他给奶奶办了葬礼,没问他要这笔钱,苏晚独自生活的那一年花了一点,之后全带来了沈晏家。刚来时他就想把银行卡交给唐榆,他想着就当作是住宿费和伙食费,他心里清楚这两万多块钱只是杯水车薪,唐榆养育他不知道要花费多少个两万,更何况这几年吃喝用度都是给他最好的。但那张卡唐榆没收,她当时对苏晚说,从我将你带回来开始便把你当作我的孩子,和阿晏没有差别。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不需要你回报。阿晏出生时我对他说过,只要他健康快乐的长大,我没有其他任何要求,你来了这句话我也对你说。
苏晚时常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唐榆和沈柏山更好的人。
遗憾的是,唐榆和沈柏山把他当孩子,给他和沈晏一样的关心、爱护,苏晚却不能把唐榆和沈柏山当作父母。或许这么说也不准确,苏晚可以把他们当亲生父母一样感恩、尊敬,将来也愿意照顾他们,苏晚可以为他们付出所有,可以如他们的孩子般向他们撒娇,但不能太任性。
他始终用他们之间不存在血缘关系来提醒自己,不要把这些馈赠当作应得的。
唐榆掏心掏肺的言语并不能赶走他内心的不安,反而加重了苏晚的愧疚感。不是唐榆做得不好,是苏晚内心太敏感,思虑太重。
他从小就懂得欠别人的要还,无论是什么,即便一块橡皮一支铅笔。他想,唐榆和沈柏山给他的,他要如何才能还清?
所以,不要给唐榆沈柏山添麻烦,不要做让他们不开心的事,这是苏晚对自己的要求。
存有三万块钱的银行卡被唐榆拒收后至今还留在苏晚手中,和他偿还不起的抚养费一样,这三万块钱他即使拿出来学画画,也远远不够。
苏晚打消了这个念头,是有一点可惜,但没什么好怨怼的。
沈晏作出提议已经三天了,苏晚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窗外寒风凛冽,沈晏和苏晚睡到上午九点才醒。暑假天气热的时候苏晚想来他房间睡说少买一台空调省电费,现在寒假天气冷苏晚又说两个人睡一起可以相互取暖。苏晚睡觉总是喜欢用头抵着他的背,如果沈晏先睡醒翻身躺平,苏晚还迷糊着,头就靠在他肩膀上。沈晏扒开苏晚毛茸茸的脑袋——他最近总会琢磨和苏晚的距离是不是太近了,以前或许年纪小这样的行为没什么,可现在沈晏总觉得说不出的不自在。本来他们睡觉就穿得薄,无意识的翻身会将裤腿和睡衣下摆卷起,裸露的肌肤贴在一起,那种触感让沈晏觉得很别扭。更糟糕的是,之前沈晏还想着自己没有过身体非常燥热的时期,但他现在发现有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就是从那天他意识到苏晚长大了以后,他发现不能再用单一的视角去看待苏晚,于是他就开始留意很多之前从来没有注意过的部分——这个部分是单纯作为哥哥所注意不到的,出自一个正常男生本质上的审美与欲望。
对,欲望。
比如以前苏晚睡醒衣服歪歪扭扭,沈晏只会提醒他可能还会嘲笑他衣服都穿不好,现在有这种情况,沈晏会因为看见苏晚白皙的皮肤而立即将目光挪开。
这就是区别。
沈晏不动声色地将身体后退,腿也挪开,避开清醒时和苏晚这么亲密的肢体接触,苏晚被他从肩上扒开头时就醒了,抱怨他动作大扰人清梦,沈晏冷静地说:“我还没问你学画画的事想得怎么样了?”
谁睡醒第一句话是问这个。
苏晚说:“你比我本人还操心。”他把被子提高,遮过下巴,说,“我觉得还是算了吧,按目前的水平应该大学还是有得上的。”
沈晏一听皱了下眉,他这两天看到过苏晚上网查相关资料,从他当时听到提议时的表情和眼神来看显然兴趣很大。
苏晚说:“我都想好了,我们初中在一起高中也在一起,大学估计有点难,我应该赶不上,不过我可以报你隔壁的学校,那也挺好的。”
“我想报考的那所大学它隔壁的学校你现在的成绩可能也有点难考上。”
这么残酷的话听着真是扎耳,苏晚一掀被子,瞪着他:“喂。”
“喂什么喂。”沈晏抬手把被子又掀回他身上,下了床,沈晏已经猜到苏晚在顾虑什么了。
“不该你想的总喜欢瞎琢磨。”
沈晏披上外套出门洗漱,苏晚躺在床上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从浴室回来,意识到不对劲,从床上跳下来跑到浴室一看,没人在。苏晚凭着直觉噔噔噔地跑下楼,沈晏和唐榆坐在沙发上,听见他下楼的脚步声沈晏还平静地瞥了他一眼,不等苏晚反应,沈晏朝唐榆开口道:“妈,跟你借笔钱。”
唐榆茫然:“借什么钱?”说完,她又看向苏晚,“怎么不穿个外套下来?”
家里有暖气,冷倒是不冷,但唐榆还是担心苏晚感冒,催他上楼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