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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的存在,好像给她营造了一场过于盛大温暖的美梦,她感受到了从来没有体会到的来自于母亲的温暖。
她一边告诉自己要克制,尽早说清楚,以免伤了周阿姨的心,一边却在这种母性的温暖中越陷越深。
她觉得自己是寄生在大树上的藤蔓,像巨蟒一样,通过攀爬绞杀宿主?获得属于不属于自己的养分。
她茁壮成?长?,被她寄生的祁屹周却日?益枯萎。
她一方?面觉得自己贪婪邪恶,似坊间?可?怕的恶鬼,一方?面却又舍不得,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养分。
于是在自我厌弃中,清醒地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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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下旬的一天。
她刚下班,就?接到了祁屹周打?来的电话。
他说,“回来吃饭。”
上次和他一起吃饭,已经?在大半个月前。
时间?流逝得太快,梦境也易碎。
是梦,就?总有梦醒的那一天。
水梨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偷来了很多,是她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多。
她站在原地,缓慢地眨了眨眼,“好。”
到房子时不算晚。
她打?开大门,没在客厅看见?祁屹周的身影,以为他还在卧室,刚侧身扣上了大门,就?听到厨房传来一声?巨响。
随后一股刺鼻的味道越过空气?,准确无误地传入到水梨的鼻腔里。
糊味,味道很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烤焦。
她在原地点了点脚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想往前走几步,进厨房看看。
厨房门就?被打?开,祁屹周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裹着一层浅淡的灰烟,正不住地咳嗽。
这是个很奇怪的现象,如果?是她,她烤焦了什么东西是很正常的,只是放在祁屹周身上,却来得异常诡异。
他看到了门口的她,咳嗽声?慢慢止住,指尖指了指餐桌,“过来吃饭。”
随着他的话而动?。
水梨走到餐桌前,就?看见?,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和菜。
菜很多,很是丰盛,完完全全超过两个人该有的规格。
他先坐下,淡淡一句,“吃饭。”
水梨回了神,也坐下。
依旧不懂刚刚厨房的巨响是什么。
饭菜不是已经?煮好了,放在餐桌上了吗。
她含下口饭,慢慢咀嚼,把疑惑压到心底,又想起了什么,轻声?问,“你还要出差吗?”
他撩起眼皮,看她,“不用了。”
这是好事,这意味着房子会有人看了,她也有合适的时机说出自己的想法。
只是说出这话终究是很困难的。
这话一出,她就?会被从此被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再也不复存在。
她有些舍不得,又有些想退缩,但是无论怎么舍不得,怎么退缩,这一天还是会到来。
她把这顿饭,当做最后的期限。
她放纵自己再享受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