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的话却一个字也不说,蒙恬不好再追问下去,只陪侍在一旁。毕竟这位夫人可是从王宫里跑出来的,且大王千叮万嘱找到以后不能再让她跑掉,自然是不能掉以轻心,要亲自守护才行。
嫮儿发了许久呆,见天快黑了,突然问道:“我想找个地方沐浴,附近可有这种地方?”
“附近确有一处温泉……”蒙恬犹疑着回答,毕竟他还没有干过护送大王夫人去沐浴的事。
嫮儿生性喜洁,泡进温泉里慢慢洗着,蒙恬带人守住各处,以免有人误入。
不多时落起雪来,嫮儿一时有些发怔,满心都是那个还在路上追着她的郎君。以前她总是说走就走,并未有太多犹疑,可是现在竟然无时无刻不在被相思之苦折磨,果然情爱向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
眼见雪落的越来越快,就披衣走出来,和护送她的大秦将士一起回返。
嬴政似是听了她的话,果然放慢行程,她也就安安心心待了好几日。
可云中城不似咸阳一般物资充盈,食物种类很少,也颇粗糙,而且多食羊肉。她不大吃的惯,食量一天比一天小。
蒙恬琢磨着不能饿到夫人,遂命士兵去捕些野味来,除了兔子以外什么都可以抓。只是士兵可不止是会去抓獐子狍子之类的,蟾蜍毒蛇也照抓不误。
这天嫮儿又抱着兔子跑来厨房拿萝卜,却瞧见蒙恬正在院子里忙活,旁边还放着一个大水桶,瞥了一眼,是一堆条状透明物,一时好奇问道:“蒙将军,这桶里的是什么?”
蒙恬停下手中的活计道:“回夫人,是剥了皮的蛇,这东西皮可以解毒,肉还能烧来吃,可一点不能浪费。”
嫮儿这才瞧见他手里那条已经斩头剥皮的蛇,花容失色尖叫一声差点哭出来:“你……你……你……”
蒙恬是个莽汉子,呵呵笑道:“蛇羹味道还是不错的,夫人要不要尝尝?”
嫮儿哪里敢去看,撇着嘴嗔道:“若是大王在,定不会让我看这等东西!”说罢抱着兔子再不肯踏进厨房一步。
蒙恬挠头不解,不是夫人自己说她自小长在山野,自在随性,胆子也大,怎地见了剥皮的蛇就跟寻常女子一般吓的掉头跑开?可他把夫人惹的不开心了,倒是毋庸置疑之事。
琢磨一会儿准备去道歉,听说嫮儿骑马出城射雁,就跟了上去。
塞上的飞雁竟也比关内看起来寂寥些,嫮儿搭弓射箭,却一击不中,不觉蹙眉。耳边忽有一阵异响,竟是蒙恬补了一箭将那惊慌逃窜的大雁射下来。
嫮儿回头赞道:“蒙将军好箭法!”
蒙恬策马上前笑道:“末将不知夫人竟是个女中豪杰,还学了这十八般武艺。”
“可惜精通的不多!”嫮儿无奈,心念一转,柔声求道:“蒙将军,你这般厉害,可不可以教教我?”
蒙恬惊诧,为难道:“大王的箭术也很是出色,夫人想学的话,何不等他来亲自教你?”
“等他来我便走了!”嫮儿随口道:“将军若不便相授,我也不勉强。”
“怎么会?”蒙恬忙道:“末将方才只是有些顾虑身份而已,并非故意令夫人失望。以夫人习武的天分,学箭也不难,末将教就是了!”
嫮儿登时笑靥如花,听蒙恬把射箭的要点一一讲解,又练了几日,箭术果然大进。
“蒙将军,说起来你和大王的箭术谁更胜一筹啊?”她这些时日经常看着蒙恬的背影发呆,因为和嬴政实在太像了,一时兴起又问了这么一句,不想蒙恬却支支吾吾的半天没答上来。
回程之时正碰到嬴政派来的使臣,送来一大堆吃的用的,说是大王唯恐夫人这段时间受罪,还再三叮嘱蒙恬,一定要照顾好夫人。
蒙恬连连点头,随口多问了一句:“不知大王还有几日到达云中城?”
使臣估算了一下,“应该后天就到了。此前将军传来的战报说匈奴人蠢蠢欲动,大王心下不安,此番前来名为游幸,实则督军。蒙将军,你可要做好准备。”
蒙恬拱手道:“多谢大人,末将自会做好万全的准备!”
话音落就听到门外一阵骏马嘶鸣,竟是嬴政携着李信已然到了云中。
蒙恬吃惊,慌忙跪拜:“末将不知大王驾临,未曾远迎,还请大王恕罪!”
嬴政淡淡道:“是孤自己要这般前来,怪不得蒙卿,快请平身吧!”
李信服侍他高坐于厅堂上,问道:“蒙将军,夫人可还在城中?”
蒙恬道:“在,末将亲自去将夫人请来!”
正待前去,仆婢急匆匆来报:“将军,夫人……夫人不见了……”
蒙恬大惊,想着自己可是设了重重关卡来保万全,结果却还是没能守住,慌忙跪地道:“末将办事不力,请大王降罪!”
嬴政叹息一声扶额摆摆手,不置一词,连他天天睡在枕头边都看不住,还如何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