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噩梦了吗?”略带急切的语气,沈越阡将人捞进怀里。
她没发现青年少有的失控。
梦境里残留的情绪依旧在影响着池惜,她抽抽噎噎,伏在温暖的怀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咳咳咳……”
那股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她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
“是梦到什么了吗?之前就一直在哭……”
她能感觉到手掌轻拍着脊背,莫名让她想起了梦境里那个模糊的身影。
又是像上次一样,随着她醒来,大片大片的梦境场景就像是被水沾湿的水彩画,晕开大团辨认不清的色彩。
暴雨、雷鸣,狰狞如同鬼魅的面容,刺骨的凉意与钻心的疼痛,还有……
她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人。
“我梦到我被丢掉了,在雨里面……”
“身上好疼,好害怕……”
哭过之后的声音低哑,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断断续续的讲述着残存的记忆。
那会是她的过去吗?
“这是我的记忆吗?真正的池熙会被这样对待过吗?”她惶恐不安,语气令人心疼。
池惜本就动摇的身份认知因为这个梦更加割裂。
沈越阡呼吸一窒。
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这是在做梦!”他用指腹擦去她脸颊上蜿蜒的泪痕,同她对视的眼眸中是柔软的暗色,“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永远都不会!”
“你相信我吗?”他此时好像完全忘了自己在与她第一次见面时说过的话,关于……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话。
池惜被他的情绪感染,愣愣点头。
“你是池家大小姐,是池惜啊,是独一无二的宝物、也是珍贵的公主。梦境与现实是相反的,都是假的。”他的语气郑重又认真。
“噩梦而已。”
他用手帕一点一点的把她脸上的泪痕擦净,整理好她凌乱的发丝。
“可是……”
池惜转头看着窗外渐小的雨幕,脸上的表情空茫。
“我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人……”
呢喃声渐小,直至再也听不清楚。
*
与大雨滂沱的海城相反,新区的天晴朗得不像话。
万里无云、阳光正好,难得的好天气,老宅后苑的小广场内却剑拔弩张。
“时聿,你真是好的很。”
尽管时谬身后跟着四位满是杀气的黑衣大汉,他对面仅带了一个助理的时聿也完全不落下风,从容品茶,平淡回一句谬赞。
时家每月一度的家族聚餐是风起云涌的角斗场,老家主就像帝王,而一堆儿女孙辈则是等待训诫的皇子皇孙。
尤其是现在这个争夺继承人位置的关键时候,任何一个得到夸奖的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更何况,时聿早已是众多继承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多久。”
一个人活在这世上怎么可能没有弱点呢,老爷子精神头不如以往,这个阶段所有人都像疯狗一样盯着他一个。
他能招架得住吗?一个没有母族支持只能单打独斗的弱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