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交错,那双点漆如墨的眼瞳直直地朝着宋桃望了过来,过于具有侵占性的目光总让她想起两天前两人的那番争执。
要是说刚才她的心里面没有半分的动摇那是不可能的,虽然刚才的那一幕像极了小说里男女主角定情时发生的大型事故,但真真切切地印证到了自己头上,怎么也说不出来那种感觉。
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亦或者是对受伤者的愧疚?
心脏渐渐乱了步调,她深吸了口气,把这一切都归咎于是吊桥效应。
她错开了目光,假装状似乎无意地略过那道灼热的视线,车窗外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冷雨,晦暗的天幕将整个巴黎又重新笼上了一层阴霾……
车并没有开到医院,而是回到了那栋极具奢华的城堡里,才停下车,外面的私人医生撑着黑伞提着医药箱,雨水溅湿了裤脚,显然这是等候多时了。
裴颂礼是被保镖和陈铭一起搀扶着下去的,他因为刚才在不断流血的缘故,此刻指尖都在发颤,冷白的肤色在阴沉沉的天气里显得格外苍白,像是欧洲中世纪里的吸血鬼,连唇色都已经发白了。
宋桃走下了车,脸上没有多大的起伏甚至不带任何的波澜,径直就往里面走去。
“裴总,宋小姐她这也有些不近人情了,您好歹是因为她才——”陈铭才脱口而出的话,就忽然被裴颂礼冷锐的目光给打断了。
“陈铭,你跟了我有多久了?”裴颂礼问他。
陈铭认真思考了一番,“快六年了。”
裴颂礼直起身往前走去,语气不辨喜怒,“六年了,你难道还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
陈铭连忙垂首,“我知道了。”
“以后这话不要在她面前说,也不要被我听到,不然你自己写辞职信。”
丢下这话,裴颂礼就被医生带到了别墅内特地划分用来治疗的房间里去了。
宋桃自然不知道这件事情,不过她心里也清楚那些手底下的人对她的所做所为是有些不满的,她不是傻子,要不是裴颂礼偏要和她扯上关系,她也不会经历今天的事情了。
她在经历这事之后便迅速收拾好行李要离开别墅。
不为别的,单单就是今天的事情就足以让她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她可以稍作伪装出门,可以自己打Uber去机场,就是不能继续和裴颂礼再扯上关系了。
她的人生从和沈肆离婚那天就是新的开始了,没必要再往另外一个泥潭里去深陷,男人的深情是最不值钱的。
不然为什么当年她的父亲那么深爱母亲,甚至在异地恋的时候不惜每隔五天都要坐火车去见面,最后却还是要家暴呢?
就算她这一时冲动了,选择了裴颂礼,但万一她成了上位者的玩具呢?
如同前两日,她虽说身体不排斥,但心里还是不喜欢的。
她始终相信茨维格那句话——“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她提着行李箱下楼时,那边戴单片眼镜的管家走了过来,很是恭谨地问道:“宋小姐,您是要出门吗?”
“是的。”宋桃将发丝拢到了耳后,手上提着的牛皮纸袋递过去,里面是她自己亲手织的雾蓝色羊毛围巾,“和你们的裴总说声谢谢,这是我给他的谢礼。”
管家接过围巾,脸上是和蔼的笑容,“宋小姐如果是要出门购物会有司机和保镖安排,但若是要离开法国我可能得请示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