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修文点了点头,季方和知道自己总算是想到点子上了。
也是,葛郎中这次来只是过来赈灾,完成任务后就要回京,最多只能在皇帝面前参自家大人一本,虽然这是最可怕的后果,但是同时也是最不可能的后果。
若是参了秦修文,和秦修文不死不休不算什么,可这同样不是连带说秦修文的上官周邦彦渎职么?要整秦修文,找葛郎中可就找错人了。
难怪自家大人吩咐他,只需要看到李知县的人最后是进了知府大人的府邸,还是去了驿站,原来如此。
季方和发现,最近自己跟着秦修文的思路锻炼了几次,自己的政治敏感性也强了一些了!
“若是找葛郎中办事,葛郎中手中握着的赈灾粮,大家都虎视眈眈,届时根据各个地方受灾的情况进行调配,说是调配,里面也大有文章可以做。依照大人的意思,那李知县是想多拿赈灾粮?”
季方和说到这里,又自己摇头:“不对,如果他就是为了赈灾粮来的,他一个人多拿一些,也起不到打击我们的目的,那李知县难道深夜去见葛郎中,只为了此事?”
季方和直觉李知县此人瑕疵必报,昨日大人又让他丢了大丑,想必不会这么简单放下此事,一定要找机会去报复,但是又想不出来具体这个赈灾粮上面他能做多大的文章。
秦修文再次拿起了新乡县目前的账册看了起来,见季方和想了半晌还是没有太多头绪,拿了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细品,冷峻的眉眼微垂,低声道:“不外乎连横合纵,把其他几个县的县令联合起来,排挤我们新乡一县罢了。”
季方和闻言惊地跳了起来,憨实的脸上尽是怒意,大眼圆睁:“什么?!他,他,好他个李明义!应该叫李无义才对!十个县一瓜分,我们新乡县还能剩下多少赈灾粮?”
现在他家大人要走好官路线,官声是最重要的,他们新乡县如今百废待兴,大人一条条政策施行下去,百姓们是交口称赞,眼看着大人的官声一点点在扭转,可是哪一样不要花银子?那赈灾粮早就在他和孙主簿的计算之中,都想好了等拿到粮食后该如何分配,现在被李明义横插一脚,那到他们手里的赈灾粮还能剩多少?
如果只是李明义一家多拿点,那也影响不了太多,可其他九个县被联合起来的话,那到他们手里估计只有那明面上的一层了!
季方和越想越气,也越想越害怕,现在周围几个县的流民都听到了风声,每天聚集在新乡县城外的流民与日俱增,其他几个县也不管,就放任流民过来。今日一早统计的书吏给到的数字已经是到三千余人了,这可如何是好?!
说不定那些县令们早就算好了,把流民都赶到新乡县,而赈灾粮又不分给他们,届时他们可以作壁上观,看自家大人的笑话!
季方和连忙将自己的担心给说了出来。
秦修文点了点头,感觉孺子可教,说出来的话却是叫季方和冷汗一身身地往外冒:“可不止看笑话那么简单。到时候我们这边流民太多,钱粮无法支撑,事态严重的话流民揭竿而起,混乱之中杀了你我;失态不严重的话,至少管理不善的帽子肯定要扣下的,到时候就是周知府有心想保我也保不住。”更何况他和周知府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特殊情谊。
季方和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事情已经到了如此紧迫的时刻,自家大人还能悠哉悠哉地看账册,他整个人都已经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了。
忽然,季方和停止了原地打转的脚步,面露惊喜之色:“大人,您是不是已有解决之道了?”
秦修文心内好笑,知道季方和也是关心则乱:“不错,不过此刻不方便说出来,你只要将我交代你的事情好好做完即可,不可过多节外生枝。目前戏台子已经搭好了,就等他们粉墨登场。”
季方和听到此处,狂跳的心脏才平息了下来,虽然他打破脑袋也想不通,自家大人要如何置之死地而后生,但是因为对秦修文的盲目信任,让他不再多问,安心去办秦修文交代的事情。
只是在这个时候秘密宴请赵松岩是干什么?难道赵松岩是此局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