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算你脑子没彻底坏掉,还知道不把赃物放家里。”
他口中的老瞎子,是阿勒屯村的一个五保户,无儿无女,年轻时靠着给人算命养活自己,后来年纪大了,眼睛患病看不清东西,模模糊糊的,有一天饭锅里掉进只老鼠都看不着,还是乱窜巷子的乌尔曼被一锅蒸好的老鼠饭给吓坏了,才避免了悲剧的产生。
努尔夏提催促他起身,“你找个帽子戴上。”
等乌尔曼起身后,又很不满地去衣柜里找了套衣裳让对方换上,要避免穿和监控上相似的衣服,最好让其他村民都认不出他才好。
他姐姐也帮忙打扮,左思右想后,乌尔曼索性让他姐姐找来不怎么穿的长裙,戴上小花帽,脸上多涂抹些红色腮红,看起来跟臭美的小姑娘有几分相似。
找到沙石最重要,古板的努尔夏提顾不上骂他俩,赶紧出门。
没走出几户院子,蹲在门前修理木门的邻居看到了他们,“努尔夏提,这是你的小老婆吗?长得可真漂亮。”
装饰过后的乌尔曼憋着笑意。
“去去去,少说些混蛋话。”努尔夏提揪着小舅子的手腕,两人脚步匆匆。
等走到街口的时候,一辆红色汽车映入眼帘,乌尔曼拿出一把车钥匙,非得要开车。
两人在街上走实在是太吸引人注意了,努尔夏提只好同意,打开车门后,座椅上和脚下踩着的垫子上全都是些白色灰尘,到处都是脏兮兮的,“罪证”就摆在眼前,根本没有办法辩解。
“姐夫你等会儿。”乌尔曼扯出后座上的一个外套,把椅子上的灰尘弹了弹,这才让人上车,朝着村尾行驶。
车上,努尔夏提问道:“你把东西都搬到老瞎子那儿做什么?”
他了解自家小舅子的性格,自小是个调皮捣蛋的,猫狗都嫌弃,招人厌的事情做了不少,可像偷窃这等事情从未做过。
妻子的退休金花不完,一大半都给小舅子花的,他作为一家之主,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毕竟都是一个饭锅里吃饭的家人,就连他几个儿女都没有反对的意思。
乌尔曼不缺钱花,他要是真缺钱,肯定会找他姐姐讨要,再不济还能把这辆车给卖了。
急速刹车,努尔夏提没来得及反应,按照惯性一下子往前伸,险些闪了脖子,他揉着脖颈,没好气地骂道:“乌尔曼,你到底怎么开车的。”
“这真不能怪我,姐夫,你看,是有人拦车。”乌尔曼指着路边的几个神色焦急的人,他觉得其中一人有些眼熟,好像有天去村委会找他姐夫的时候看到过。
从小巷子里快步走出来的几人,看见正好有车停下,赶紧快步走了过来。
葛云雀急得脸颊泛红,她顾不上擦拭头上的汗,见这辆车很熟悉,抬头又见副驾驶内坐着村主任努尔夏提,顿时如有神助。“主任,有个女游客下楼时不小心崴脚动了胎气,现在人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得赶紧把人卫生院去。”
“快把人扶上来。”努尔夏提这个时候哪里还能推辞。
葛云雀和女游客的丈夫将人扶上车,随后她丈夫也上了车,两人一左一右照看,乌尔曼立即开车朝着村里的卫生院行驶。
意外又来,孕妇的丈夫“哎哟”一声,鼻梁上架着的眼镜都掉了,他惊慌道:“主任,咱们得快点了,我爱人羊水好像破了!”
“这都挺多大个肚子,怎么还到处乱跑,生完孩子再出来旅游还不一样的,景区千百年都在这儿,又不能长腿跑了。”努尔夏提心里跟着着急,生怕出了事。
葛云雀从未处理过此类事,她手忙脚乱地打电话给卫生院的驻村医生,通知他们有孕妇即将过来,让对方做好准备。
乌尔曼悄悄加快了车速,被努尔夏提喊停,“安全为先。”
“知道了,姐夫你真啰嗦,这都什么时候,再不开快点去卫生院,人家就生车上了。”他一把揪下头上的小花帽,表达自己的不喜。
两三分钟的时间,红色车辆停在卫生院门口,早有医生和护士以及一辆推车在等候,孕妇丈夫和护士一起把她扶上推车,同时医生边走边查看孕妇状况。
孕妇安全的被推进手术室内,护士拦住了她的丈夫。
“你别急,这卫生院看着地方不大,但刚才过来的那个医生是从上海过来援疆的,专业技术很过硬。”葛云雀见孕妇丈夫的上衣全都被冷汗湿透,扯了几张手帕纸给他擦汗,自个儿也坐下整理乱了的长发。
孕妇丈夫有些呆愣的点头:“我知道,他医术好,我可以放心。”
他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可刚坐下来没一秒钟,就跟有针扎似的,站起来到处走动,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
等他离近了,葛云雀才听清楚。
“他接生了那么多孩子,一定不会出事的。”
葛云雀觉得奇怪,这个时候肯定问不出什么,她将混合着汗液的头发解开,再重新扎好。
护士过来喊孕妇丈夫来办理住院手续,他整个人都在颤抖,身份证没拿稳,掉在地上,捡了好几次都没捡起来,葛云雀过去帮忙捡起来,递给他的时候无意间看到身份证上的户籍地。
竟然也是从上海那边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