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宜总是有满腔的话想说,现在也说不出来。
她想她对铃儿,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这世间本就没有多少她能关心和在乎的事情了,既然贺宴舟不要她管,那她就不管了。
宴席散去后,秦相宜看着迎面向她走来的秦雨铃,紧咬着牙硬是一句话也没说。
她更不知道贺宴舟的打算,事已至此,两家怎么做都不会体面。
但秦相宜也有自知之明,就算她不是秦家人,贺宴舟处理此事时,仍会给秦家留一个体面。
说到底她也不用担心什么。
贺宴舟就是极妥帖的一个人,更何况秦雨铃还未和他正式订亲,两人可以说是一点感情也没有。
至于什么男人的尊严一类的东西,秦相宜就是知道,贺宴舟绝不在意那些的。
直到又一日进宫上值的时候,再次遇到了在宫门处等着她的贺宴舟。
秦相宜心底的情绪难以用语言来形容,胸腔里砰砰地炸着隐形的烟花,但她面色不显,一张脸淡漠到了极致。
“贺大人。”
贺宴舟看着她款步而来行了礼,又端方恭谨地回了礼,动了动嘴唇,今日却没有再叫她。
最后垂头说了一句:“走吧。”
这对贺宴舟来说,是他极不守礼节的一次了。
不叫姑姑了,但凡叫一声“秦掌珍”呢。
秦相宜不向他计较这些事情,但她想好了的,对他也该真诚相待一些。
她深吸了一口气,进了九月以后的空气愈发冷冽了,吸进胸腔里的空气给了她一个激灵,让她更加冷静了。
但她不得不承认,今日又在宫门处看见他,她心里是极喜悦的。
“贺大人,真的很感谢你今天还愿意在此等我,不瞒你说,这阵子有你陪着,我在宫里行走时真的心安了许多。”
不管她这句话是不是图他之后继续做她宫里的靠山,但至少对贺宴舟,她要说实话的。
听她这么说,贺宴舟唇角果然挂起了浅笑,他的腰间还别着她亲手做的禁步,他曾捧在手里自己端详过,岁寒三友雕得栩栩如生,也不知她那么细软的一根手腕,是怎么把东西做得这样精致的。
“那我今后便天天都等你,送你出入宫,就当是咱们说好了的,咱们的交情本就值得这么做,对吗?”
他说话的语调是上扬的,显然他对秦相宜对他的肯定表示非常满足。
秦相宜点了点头:“对。”
不谈姑姑不姑姑的了,抛开秦雨铃那层关系,她也承认他们的交情,是清清白白的交情。
秦相宜觉得,自己偶然产生的对他的那么一丝异样情感,都可以归为她自身的问题。
而她又极擅长于隐藏一切情绪,所以她相信她可以把这段跟他的交情维持得很好,就按照他所期望的那样。
看着他面孔带笑,她心里舒坦。
就拿他当个自家的乖乖后辈吧,他想怎么样,她都依她就是。
“谢谢你啊,贺大人,我还真怕你不愿意来接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