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个恍惚,料峭的春风就掀起来,段惊觉不由地一个哆嗦。
宋云川这才皱了皱眉,看了段惊觉单薄的纱袍一眼,问:“世子冷?怎么没多穿件衣裳?”
段惊觉摇摇头,这才开口说了见到宋云川以来的第一句话,他的声音和人一样清冷孤绝,只道:“未曾料到盛京地界如此寒凉,没带应季的衣物。”
宋云川这才了然,想起南诏是个四季如春的地方。
他回头冲着身后的几个礼部官员说:“速派人进城取件氅衣来。”
底下的官员不敢有违,连忙派人去取,宋云川这才对段惊觉说:“天既冷,世子上马车吧。”
段惊觉有些局促地看了宋云川一眼,见他们一行人都是骑马来的,于是微微摇了摇头,这不合规矩,没道理自己坐马车却让大盛太子骑马。
宋云川又是了然一笑,将手里的马缰扔给手下人,转身往段惊觉的马车上走,道:“罢了,本宫与世子同乘一车吧。”
段惊觉的这辆马车不算宽敞,即便只坐了他们两个人,也必须要靠得极近才能坐得下,他们就一个穿着贵气的红袍,一个穿着素净的白衫,并肩坐在一起,耳边只能听见车辙作响和呼呼而过的风声,并没有别的声音。
大概因为宋云川实在是个太过和煦的人,所以没过多久就又主动开口打破了这份寂静。
“世子的名可是‘惊觉’二字?”
段惊觉点点头,垂着眸子称是。
“这名字倒是很新奇,是按了辈分,还是有什么深意?”
“无深意,大约是好梦易醒的意思。”
“不。”宋云川笑得眉眼弯弯,一脸温和地说,“依本宫之见,不如说是‘雷霆乍惊,余独不觉’,踽踽独行于这世上,最难得的便是这样一份不流于俗呢。”
段惊觉第三次愣住。
恍惚中,宋云川又已经问起了他有没有表字,他答“纸屏”。
“那……”宋云川琢磨着问,“本宫该叫你段惊觉,还是段纸屏?”
不等段惊觉说什么,他就自顾自地答:“叫纸屏吧,似乎显得亲切些,只本宫还未取字,你叫本宫云川便好。”
马车一晃一晃地走着,段惊觉掐紧了自己拢在衣袖下的手,强迫自己不要因为这几句话就沉沦下去。
然而宋云川还在絮絮叨叨地关切他,细微之处连父王和母后都比不上,段惊觉感受着宋云川身上散发出来的温和气度,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轻轻说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