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觉得那个链子的实际重量,应该比她推断得更重,沈行之划船的动作虽然沉稳,但明显吃力,每一下看起来都十分费劲。
他许久沉默,猜不透在想什么,倒是让李念心头渐生担忧。
他该不会经不起这一句回怼,真就准备和她同归于尽,一起沉进这水里吧?
她正有些发虚,要再开口找补一下,沈行之就将船慢慢划进一处沱口。
他松开船桨,在她对面撩袍坐下,道:“你听过青州城隍庙里的男尸案么?”
李念挑眉。
半个月前,青州城隍庙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据说尸体被拦腰斩断,放干了血。
死者脸上还自嘴角处被割开,像是被画出个渗人的笑。
她缓缓点头,直勾勾问:“你是凶手?”
沈行之眉头微蹙,看表情仿佛遇上傻子,他低头手捏着鼻梁根,摇摇头:“我不是,但没人信。”
“怎么会呢?没干过的事情,变不成真的。”李念随口道,“案发时你在哪?”
“青州城隍庙。”
沈行之也不掩饰,脱口而出。
李念嘴打了个秃噜,险些问不下去。
“你那时在城隍庙干什么?”她声音都高了三分。
沈行之面无表情:“我说,我是从京城赶过来办事,正好那时抵达青州,想着见了城隍庙就进去烧个香祈求平安,你信么?”
李念打量他一眼,摇摇头:“不信。”
沈行之哼笑一声,两手一摊,拿出一副“看吧,谁都不信”的样子来。
李念斜倚着,心下有了些自己的判断。
这事情还真怨不得府衙,案发时间身处案发地点,因由还很勉强。
谁人会这般简单,就这么相信他的说词啊?
她的手指轻轻点着船边缘,悠然道:“你若不是凶手,那总有点什么能自证的证据吧?这也没有么?”
沈行之摇摇头:“青州城隍庙不小,前后两个院子,案发在后院,我在前院。仵作推测的时间和我抵达的时间一致,守门的老人家还有卖我香火的少年,都证明只有我一个人在里面。”
哦,李念点头,反向证据倒是非常充足啊。
“至于进了院子之后,前后停留的一刻钟里,我虔诚参拜,没有证人。所以我说的一切,在府衙眼里都是狡辩。”
李念点头“嗯”了一声。
别说在府衙眼里是狡辩,连她听了都觉得是胡扯八道,甚至还觉得青州府衙还真不错,分明是在办实事。
只是这中间,出了个漏洞。
李念一边点着船沿,一边沉着道:“沈兄,鄙人不才,没有什么大能耐,但偏偏就能证明你的清白。”
沈行之一愣,目光从她那慵懒模样上扫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念便又说了一遍:“我,能证明你的清白。”
沈行之注视着她,面上不喜也不悲,倒是平白透出几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