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昭的目光也随之落下,她穿着一双单薄的绣花鞋,裙摆刚好遮住脚踝,只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上面似乎缠着纱布。
“过来!”
楚凌昭命令,安若裳又局促又无所适从,讷讷开口:“陛下,那银铃的确是我的,我……”
话没说完,楚凌昭直接拉着她的手将她拽入怀中。
安若裳惊呼一声,楚凌昭已将她的裙摆撩起来,原本纤细白皙的小腿因为伤口感染肿了大半,纱布也早已被浸染出来的污血弄脏。
安若裳的脸烫得厉害,窘迫得无处遁形:“陛下,我……我一会儿去找大夫拿药。”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不知是被弄疼了还是委屈了。
“怎么伤的?”
楚凌昭轻声问,不顾安若裳的阻止将纱布揭开,露出真正狰狞可怖的伤口。
“刚到胡地,我试着逃跑,他们烦了,便用银丝穿过脚踝给我戴了铃铛,以作提醒警示之用。”
安若裳隐瞒了他们还要她跳舞取乐的事,那对她来说很是不堪,她不想再让别人知道。
“痛么?”
楚凌昭问,他记得她是很怕疼的,不然他第一回去她寝殿留宿的时候,她也不会哭成那样。
“还好。”
安若裳淡淡的说,这两年一个人扛了太多,好像已经麻木了。
只要楚宸好好地,她怎样都可以。
她这淡漠的语气让楚凌昭的心尖锐的疼了一下,不自觉的,楚凌昭将她揽入怀中,紧紧的抱住她。
她很瘦,也很娇小,抱在怀里没什么分量,让人捉摸不住。
楚凌昭的动作很急,算不上温柔,安若裳的鼻子磕在他硬实的胸膛,刚刚才竭力压下去的眼泪复又涌上。
“陛下,我没事……”
安若裳低声说,说完,眼泪却涌了出来,她抬手擦了几下,没想到越擦越多。
理智告诉她,这是九五至尊的怀抱,他不爱她,这不是她应该委屈发泄的地方,可太久太久没人这样抱过她让她依靠一下了。
那些积压了太久的恐惧、绝望、难过和悲伤统统呼啸而来,将她淹没,将理智和那些坚强的伪装都撕成碎片。
就这么被一个人抱着,便让她委屈得像个孩子。
一开始她只是无声泪流,后面渐渐地便哭出声来。
陛下,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
陛下,你知不知道我那样努力的生下了我们的孩子,他叫楚宸,是你的皇长子,长得可爱极了。
陛下,你知不知道我曾怎样刻骨铭心的爱过你……
哭到最后,安若裳的嗓子都哑了,她晕晕乎乎的睡着,楚凌昭抱着她去找了大夫,大夫先给她包扎了腿,又仔仔细细检查了她的脸,确定是换颜术无疑,且只剩下不到一年的寿命。
不到一年,也就是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也许等不到这场战事平息,等不到他肃清朝纲,找到合适的名义将她和孩子接回去册封,她就已经不在了。
楚凌昭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
当他撇开偏见再看她的时候,她是个很好的足以担得起一国之后头衔的女子,她是站在他身边能与他相配的人,却不是能陪他一直走下去的那个。
又小坐了一会儿,楚凌昭才起身去找楚凌昭和赵寒灼,今天第一天除雪,说了要包饭,楚怀安把吃饭的地方设在府衙,地方不够大,一共分了三轮所有人才吃完饭。
楚怀安和赵寒灼不动声色的从这些人里把敛芳阁的人单拎出来丢进州府牢房。
楚凌昭一走进牢房,就听见这些人被严刑逼供的惨叫,隐隐还有血腥味传来,他皱了皱眉,敛了方才的些许柔情,一脸冷肃的走进去。
“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