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吵架,许是他自己有什么烦心事吧。”
苏梨低声回答,说话间已到了楚怀安住的院子,管家做了个请的姿势不再往里走,苏梨颔首谢过,拎着酒走进院子。
这个时辰,院子里的下人都已经歇下,门外也没人守着值夜,苏梨走过去敲了敲门,楚怀安懒洋洋的声音立刻响起:“进来!”
推门进去,这人穿着一身月白色中衣,裹着一床薄被毫无坐相的坐在桌案前,手里正鼓捣着一些小玩意儿。
仔细一看,桌上放着好几块刚开出来的玉石,,只有简单的形状,还没完全成形。
见苏梨进来,眉毛微挑:“怎么,大半夜急着给爷送喜帖来了?”
说着话,这人把被子一掀,丢了手里的东西,冲到苏梨面前,动作轻巧的顺走她手里那坛酒。
啵的一声,酒塞拔开,馥郁香甜的酒香立刻溢满整个房间。
楚怀安深深嗅了一口,眼底闪过惊艳,他喝过不少酒,是不是好酒一闻就知道。
“酒乃陛下亲赐,我不过是送到侯府而已。”苏梨说着将配套的白玉杯拿出。
宫里要赏赐什么东西,着内务府的人送到侯府便是,犯不着让苏梨亲自送,还挑在大半夜,这事怎么看怎么反常,楚怀安却好似毫无所觉,接过杯子嘴上不满的吐槽:“反正整坛酒都是我的,还要杯子做什么?”
说完抬手倒了一杯酒,刚要喝下,被苏梨按住手腕:“侯爷不问陛下为何赐酒?”
“为何?”
楚怀安配合的问,眼睛仍直勾勾的盯着那酒。
他口中问着为何,语气却没有一点好奇,苏梨的手不由得一松。
“侯爷今日,见过陛下了?”
苏梨猜测,这人太平静了,平静到好像早就知道了她的来意,早就知道这酒里有什么东西。
不然大半夜,侯府为何无缘无故还点着这么多灯?
楚怀安瞧着那酒,表情仍是纨绔不羁,抬手在苏梨头上揉了揉:“人活一世,不过短短几十年的光阴,你就不能活得糊涂点么?”
他说,变相的承认了苏梨的疑问,他见过楚凌昭,知道五年前的事已经败露。
明知是毒酒,明知她深夜前来为了什么,他竟就打算以这幅放荡不羁的模样混过去!
“我选了将军。”
苏梨没头没尾的坦诚,楚怀安勾唇,知道她说的什么,仰头将那杯酒一口饮尽:“我现在要死了,阿梨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他的眼眸亮闪闪的,含着一分期盼。
“……侯爷一路走好!”
楚怀安失笑,给自己倒了第二杯,没急着喝,抬眼瞧着苏梨,目光灼热如火烧,似要将她的容颜轮廓一寸寸都刻进心里:“五年前我对不起你,现在我走了,你高兴么?”
“没有!”
得了回答,楚怀安喝下第二杯,指尖一松,酒杯从桌上咕噜噜滚了一圈滚到地上,摔成碎片。
才喝了两杯而已,他好像已经醉得不行,提起酒坛仰头一口气喝了一大坛,来不及吞咽的酒液顺着喉咙滑落,打湿了大片衣襟,小片结实的肌理若隐若现,性感惑人。
喝完,他把酒坛重重放到桌上,俯身凑到苏梨面前追问:“既然不高兴,那……会难过吗?”
会因为我死了而难过吗?
“我……”
苏梨刚说了一个字,楚怀安便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蜷缩在地上。
苏梨连忙蹲下去想看他怎么样,却听见他腹中叽里咕噜一通响,然后是楚怀安气急败坏的怒骂:“楚凌昭,王八蛋,竟然给我下巴豆!”
苏梨:“…………”
逍遥侯府又是一夜灯火通明,逍遥侯半夜突然拉起了肚子,全城没有一个大夫敢出诊,逍遥侯蹲在茅房骂了一夜的娘,天亮时拉到虚脱被人抬到床上,太医院的御医才姗姗来迟。
御医开了药,但因为巴豆剂量太大,逍遥侯足足拉了七八日才算消停,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手脚虚浮的趴在床上爬都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