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试试。”
“那治好之后呢?跟我圆房吗?”
薛慎向来不擅长委婉。
至少目前,他对俞知光,抑或是俞知光对他,都是本着一种夫妻责任在相互照料和磨合相处。
他目光毫不闪躲,直直望过去。
俞知光眼神闪烁起来,芙蓉面薄绯色又重几分:“我没有想过什么远的,总归先治好了再说。”
薛慎敛下眼眸。
男儿知慕少艾的年纪,他已谎报年龄入军,每日在沙场打滚,与频频扣边的突厥交锋,压倒对死亡恐惧的,在一开始是求生的意志,继而是对求胜的渴望与贪婪。
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还不如一场突击险胜更痛快。
他未必是俞知光看的那种话本子里的好郎君。
隐疾这一层窗户纸,还不如先糊着。
“你嫁过来,只是为了负责?”
“其实,也有私心的。”
“说说。”
“我家里原来要我嫁给三哥哥,就是张安荣,有两个缘故:一是张家是与家族分了家的旁支,家里人情简单。二是张家有家规,儿郎四十无后方可纳妾,后院清净不需为拈酸吃醋的琐事耗费心神。”
薛慎了然,他家里更简单,连给她立规矩的婆母都没有;他在她眼里不能人道,短时间内不会自找麻烦纳妾。
俞知光手指头比划了一下,“还有最后一点。”
“什么?”
“我想,若能把将军治好,再替将军好好打理家业,日后要是有什么风浪的话,薛将军能够庇护俞家一二。我父亲他脾气倔,我与阿娘都不太放心。”
俞知光父亲是朝中出名的清流,不群不党,更与宰相政见不合,时有争锋相对,常常领群臣催请天子亲政。
“若是大是大非……”
“当然不是大是大非的立场,只是力所能及。”
薛慎给了深思熟虑过后的承诺:“好”。
这便足够了。
俞知光弯唇浅笑,“多谢……”话到嘴边绕了个称呼,“多谢郎君。”几个字如轻羽拂过,在水红锦账中,轻飘飘钻进他的耳朵里。
女郎一双水灵灵的杏眼仍旧往他身上瞄,心思都写在脸上,“薛慎,我今日同大夫整整学了两个时辰。”
“上半夜闭上眼睛,都是木头人身上的穴位红点。”
“不会找错,更不会找偏。”
“大夫还夸我颇有天赋呢。”
东拉西扯的碎碎念构成一句提纲挈领的无声询问。
薛慎揉了揉眉心:“那就试试。”
未等她雀跃,又打断:“艾炙,你说位置,我来。”
让她一双手胡乱摸,等下真误会了自己妙手回春,在行医一道上天资超绝怎么办?
薛慎抬手剥下中衣,露出结实精瘦的手臂与胸膛,只着一条薄绸裤。俞知光趿拉着睡鞋,去取三济堂的艾条,点燃的艾条冒出一缕细细的白烟。
她一旋身望见他赤膊,整个人呆了呆,快把呼吸都屏住,“薛慎,你身上……怎么这么多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