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宿舍后,霍周先去洗了个澡。
他脖间搭着条毛巾,只穿了条短裤,没擦干净的头发还在顺着发梢往下滴水。
霍周挤好牙膏,将牙刷杵进嘴里,这才慢悠悠地拿过一旁的手机,他望着上面显示的九个未接来电,缓缓摁下通话键。
“喂?”霍周含糊不清地开口。
“操姓霍的你可真是位爷啊!”电话刚接通那边就开始狂躁地问候起爹妈,“你知不知道我他妈@#¥%……”
霍周习以为常地将手机拿得远了点。
这姿态大概持续了几十秒的时间,他才再次将听筒贴近耳朵,果不其然那边已经消停下来,只剩下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顾老板消气没。”霍周安抚的这位,是他的另一名室友,田径队的祖安大师,叫顾敞,“我刚才洗澡,没听见。”
“洗洗洗天天泡池子还满足不了你?”顾敞冷笑,“吃什么,给你三秒的考虑时间,还有陈青矾,希望两位有点逼数,我练田径是为了给国家争光,不是给你俩跑腿。”
“他去超市了。”霍周漱口,“你看着带吧,反正还是老一套,少油少盐,杜绝辛辣,最近减脂。”
“新来的吃没吃?”顾敞问。
“新来的……”
“咔哒——”
钥匙在缩孔内转动的声音。
霍周略微停顿,旋即侧身。
本以为是陈青矾回来了,结果在门被推开的一瞬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郁时南。
他似乎没想到宿舍会有人,投过来的视线里带了些许的惊讶,但很快便被紧张的情绪所代替。
这……这是哪位?
郁时南有点懵。
霍周的视线绕过他,在他身后的行李上短暂停留过几秒后,又重新定格在他身上。
他只穿了件简单的T恤和短裤,裸露在外面的双腿纤长细白,连带着被长袜包裹住的脚踝,都显得分外薄弱。
这位没怎么接受过体能训练的舞蹈生,应当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繁重的行李拖上楼,那双搭在拉箱杆上的手微微泛着点红,呼吸也不够平稳。
霍周的目光如同长在这人身上般,固执地注视着他,片刻都不曾移开。
郁时南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不管是谁,还是先打个招呼吧。
郁时南想着便深吸一口气,刚要举起手来说句“你好”,就被听筒那边暴躁的顾敞打断了——
“我靠说话说一半霍周你丫是不是欠削啊?我问你话呢!!”
……霍周?
郁时南一愣。
“不说了。”霍周淡漠地移开视线,“我要去洗澡。”
“敷衍人也没你这样的吧?你他妈不是才洗过啪——”
霍周把电话挂得干净利落。
他转身进入浴室,然后将门重重地关上,直至淋浴声响起,都没跟郁时南说一句话。
果真是有点不太好相处……
郁时南轻声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