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在京城了,她想回安阳去。
“香叶,我们去安阳可好?”没了必须留下的理由,没了对谢轻舟的记挂,沈昭月只觉得一身轻松,那原本压在肩上的担子,突然就没了。
是了。是她想岔了,她何必非要嫁给谁呢?
她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她只要回安阳去,自能有一片安逸。
唯独,唯独她还没寻到姐姐。
香叶见她闷闷不乐,连连答应着:“那就回安阳去。姑娘原就不是谢家人,何苦非得留在谢家。”
沈昭月“嗯”了一声,眼底划开了阴郁,她吐出了胸口堵着的那口气,“好,那就回安阳。好歹,我们还有一片茶山呢!”
其实,沈昭月并非写信给四夫人。她已经离开广陵了,只要她不回去,谁也没办法硬逼着她。只……只是在官府留下的婚书。
罢了,她这一辈子不嫁人。那婚书,便可有可无。
“走吧,去做核桃酥。”沈昭月起身,看了眼桌上刚刚送来的点心,朝着香叶道,“这些,扔了吧。”
既不合口味,留着也无用。
谢轻舟颓然地走在道上,手心被簪头刺破的地方,血迹已渐渐凝固,只是衣袍上沾染了些红色的血迹,一眼就能瞧见。
“六弟?”谢长翎喊了一声,他刚下值,正想去涟漪院看看。
谢轻舟一抬头,连忙将受伤的手藏在了身后。“二哥,你刚回府吗?”
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又从这个方向来,谢长翎大概猜到是发生了什么。他见识过沈昭月的眼尖嘴利,字字句句直戳人心。
与她相处久了,谢长翎更知道,沈昭月是个记仇的性子,她最厌恶旁人看轻她。
“六哥的袍子上,怎沾了血?可是昨夜受得伤?”谢长翎意有所指。
谢轻舟本就心中有愧,这一问就让他慌了神,要知道张彩怡不仅推了沈昭月,连谢妍都推了出去。“并非昨夜所伤,是我不小心划破了手。”
说罢,谢轻舟伸出了手,簪头上染着血迹。
看到那簪子,谢长翎唇边挂上了似有若无的笑意,他认出了这只簪子。沈昭月将簪子还给了他,正如她将那玉佩还给他一样,只为了断个干净。
“那也太不小心了。待会儿,我让府医去你那儿看看。你是读书人,伤了手可不行。”谢长翎的语气关怀备至。
谢轻舟不由打了个哆嗦,这是二哥第一次如此关心他。“不用了,小伤而已。我回去涂些膏药就行。”
“二哥,我还有事。不打搅你了。”说罢,谢轻舟擦着额头的汗,快步离去。
谢长翎望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才终于轻笑出声,心中痛快。
卫安侯在一旁,只觉得自家主子的性子是越发古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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