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心换掉了厚重的嫁衣,穿了一套轻便一些的大红华服,离开了新房。
大盛朝本就民风开放,加上她是大都督,自然不用像其他女子一样躲在新房。
刚到前院,便看见了王俭和裴洛在争吵。
谢春心心虚的躲到了一边,暗叫糟糕。
之前她不过是想跟王俭开一个小玩笑,真没料到,王俭对“裴十七郎”这个小兄弟,如此上心。
裴砚和裴宿,作为裴洛的亲叔叔,当然要帮着招待来观礼的朝中官员。
这边的动静,还是惊动了二人。
裴宿座在轮椅上问:“什么十七郎?王俭,你们在说什么?”
王俭气鼓鼓的放开裴洛,转身向裴宿和裴砚行礼问道:“裴九叔,裴十三叔,请问你家十七郎呢?”
裴砚皱眉,狐疑的说:“你问的是裴氏的十七郎吗?”
王俭点头,“嗯,就是裴家的十七弟,我与那孩子投缘,不知可否一见?”
裴宿看着王俭,一脸的莫名其妙,裴砚缓缓回答:“可我家十七郎尚在襁褓之中,你与他应该还未见过,是如何投缘的呢?”
王俭目瞪口呆,正巧看见了树后的一抹嫣红,冲了过去,质问谢春心:“你到底是谁?”
谢春心低头用脚犁地,这才将自己当初假扮裴家十七郎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王俭听了,半晌没说话,情绪失落的喃喃道:“原来,真的从来没有十七郎啊?”
裴砚将目光在裴洛与谢春心二人的脸上扫视了一遍,唇角微抽,摇了摇头。
裴宿则放声大笑:“哈哈,原来师妹你竟然早就是我裴家人了啊?”
谢春心闹了个大红脸,裴洛将她护在身后,向王俭致歉:“十二哥,当初都是我信口胡诌,欺瞒了十二哥,还请十二哥见谅!”
王俭一跺脚,跑到前面宴席中,找人拼酒去了。
此时他也明白了,今日是裴洛与谢春心真的大婚,并没有什么清除异己的暗杀行动。
大婚之后,裴洛只在成都待了三日,便踏上了征途。
谢春心一路相送,一直送他出了剑门关。
裴洛对谢春心说:“娘子,你就好好的在益州等着我胜利的消息吧!
此行我必定攻破长安,取了李国昌那老贼的首级。”
谢春心心中纵然有万般不舍,也只能压在心头。
她说:“裴洛,你放心的去打仗吧,我定会在后方成为你坚实的后盾,只要有我在,你无需担忧粮草供给。”
裴洛笑道:“到了此时,你都还是不改口叫我一声夫君吗?”
谢春心实在觉得古人夫妻之间的称呼有些拗口,所以还是习惯了直呼其名,但这一刻,她终于鼓起了勇气,说道:“夫君,我等你回来!”
裴洛紧拥了一下谢春心,而后毅然转身,率领着陇西道的一千人,出了剑门关。
看着裴洛的背影,谢春心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
谢离在一旁安慰道:“女郎,将军武艺高强,一定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
谢春心叹道:“我只是担心,这一别,不知几时方能再见。”
谢离不解:“长安离成都又不远,等将军拿下了长安,女郎自然就可以返回长安,与将军相见了啊?”
谢春心站在剑门关城头,看着眼前延绵的青山,感慨:“哪有那么容易?
如今天下已经有十几个割裂的政权了,我刚刚收到密报,黄蛟的军队又有向北移动的迹象。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只是如此乱世,百姓该怎么办?
我不希望我的儿女,将来继续生活在战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