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靖恒接过隐侍手中的证据,捏着那两张薄薄的纸,眼中带着不可察觉的恨意。近侍赶紧低下头去,这样异常的莫靖恒,到底还是可怕的。平日本就是生人勿进的气场,如今带着恨意,倒更像是挡我者死的气魄。叫人望而生畏。
“大人息怒,这都只是赵姨娘想要打压江大小姐的手段,如今这手段被大人识破了,这江大小姐就是安全的。”
作为一个武将,隐侍只觉得自己此刻格外的无力。他哪里有那安慰人的玲珑巧嘴,索然无味的陈述事实,还得提心吊胆的,真的太压抑,太难受了!
“恩,先下去吧。”
隐侍对自己的提心吊胆可那呼吸都越发小心翼翼的模样,让莫靖恒压抑的心绪得到了微微的释放。将证据收好,再回到窗边时,远方的倩影已然消失,无迹可寻。
这个月份,姑娘家到底体弱,还是要少吹风的好。
第二日,莫靖恒直接带着刘珂的两张答卷,以及隐侍得到的证据进到了皇宫面圣。皇上对于科举,自然是十分在意和关注的。明明已经设立了相应的律令,竟然还有人如此大胆,这无疑是对皇权的挑衅。
“好大的胆子!这个赵润,看样子,是平日里朕太抬举他了!想当初就是他提出了这科举作弊的相关律令,如今却也是他犯事!倒真的是不把朕放在眼里!来人,去把赵润带过来!”
嘉裕帝刚过不惑之年,却不过继位十年不足。做了快半生的殿下,学会的,除了审时度势,更耳濡目染了先帝的猜忌与手段。最恨的,也不过是别人不把他放在眼里。
如今这赵润无疑是直接摸了老虎的屁股,结局,必当是无比的惨烈。
“这次,倒是多亏了你靖恒,不然朕到现在都还被人蒙蔽着。这次科举也差一点,就失去了其本来的意义。”
嘉裕帝一边说着,语气中的无奈如此明晰。因为是先帝驾崩后登基的皇位,虽然名正言顺,可是这早已经势力壮硕的世家大族们,却无时无刻不在向他示威。无声无息的宣告着,他的弱势和无能。
当初若是没有这些世家大族的支持,他不能如此顺利就登基皇位。可是,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让那些世家大族们越发的自恃功高。赵润,便是赵家的最好代表!
“皇上言重了,为皇上排忧解难,是微臣的职责所在。”
莫靖恒并没有忽略嘉裕帝握着龙椅的手暴起的青筋,借着躬身的姿势淡淡掠过,一切的隐没在聊表决心之中。
都说圣心难测,眼前这个只比自己大了十岁有余的皇帝的心思,哪里需要猜测。满朝文武谁不知道他心中的顾及,谁不明了他此刻的处境。可是又有谁敢真的就去挑衅皇权?
且不说三军兵符尚且还在皇帝手中,就是这近的,十万禁军可是时时刻刻都在汴京周边巡视着。但凡有一点的风吹草动,下场是什么?谁都不能真的无所顾忌。
正在翰林院听刘青云做早课的赵润,百无聊赖的依着桌案。看着那两鬓展露白色的刘青云,越看越是心生厌烦。如此腐朽之人,究竟是何德何能,竟然压他一筹?身价?背景?怎么看怎么都不服气。
而刘青云自然是察觉到了来自赵润那直白赤裸的不屑目光,不卑不亢的直视过去,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但是刘青云却无意产生摩擦。很快便移开,将注意力又转向经书。书院外的动静,让刘青云很细微的勾了勾嘴角。
有些事,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而如今,正是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