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午,王爷和欧阳风又摆开了阵势,王爷执白,欧阳风执黑。
棋到中场,欧阳风又是被厮杀得苟延残喘,王爷胜券在握,得意道:“又输定了,你能不能赢我一盘?”,他指指一旁的韵儿,“韵儿你不想要了”?
旁边的韵儿脸红了。
欧阳风脸急得变形,抓耳挠腮、搜肠刮肚想招数,王爷乐得哈哈大笑,命韵儿倒茶。
韵儿问:“喝点什么茶”?
王爷道:“龙井吧”!
等韵儿泡好,王爷到一边饮茶去了。
这边真洛已在观察棋局,她不急不缓,拿起一枚黑子,放在底线上。这手棋,名曰“小尖”,看上去平淡无奇,却另有玄机。它瞅准了白棋的命门,正切中肯綮,同时,扭转了黑棋的劣势,使黑棋占了上风。
欧阳风连连点头,真洛又悄悄跟他指点接下来的走法。过了会儿,王爷过来了,他看看棋局,吃了一惊,道:“本来是我主宰的棋局,怎么走得被动了”?
二人继续走步,欧阳风瞬间跟醍醐灌顶似的,棋风严谨凌厉,步步为营,竟然逼得白棋大片失地,直至萧翔推枰认输。
王爷笑道:“我赢定的棋局,怎么去喝了点茶,就输棋了?这茶不叫龙井茶,叫输棋茶”。
他略一思索,笑道:“你这一招‘小尖’,怕是有高人指点吧?”
欧阳风笑了:“王爷太小看我了,我就不能有此高招吗”?
王爷道:“你后半局棋风都变了,应该是有人参与谋划。是谁?我怎么不知王府里竟还藏着高手”?
欧阳风道:“韵儿搬来的救兵,你说会是谁?”
王爷心里一喜。他早闻真洛琴棋书画俱精,以为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今从欧阳风棋路来看,确是幽深高妙。想不到那温婉绰约的绝色佳人,竟然腹隐珠玑,胸藏锦绣,实是世上罕见。
萧翔胸中的爱火又腾腾燃烧起来,何时能得此佳人之心,今生便无憾矣!只可惜那真洛与黄云飞情意甚笃,又着实令他恼恨嫉妒,却也无可奈何。他正胡思乱想,萧全来禀报:“郾河郡的使者来了”。
原来,郾河郡王五十大寿,大摆宴席,特意派使者给平北王府送来了请柬。
那郾河郡王膝下有一女一男,长女名唤思玉,年方十九,生的俊美俏丽,身手敏捷,不喜读书女红,专爱舞刀弄棒。行军打仗也跟随王爷,设计谋划,冲锋陷阵,不亚于男子。郾王妃常嗔怪她不像女儿样子,王爷却甚为喜爱,说女儿像自己,对她言听计从,宠溺有加。
郾河郡王早闻萧翔威名,见过一次面后,就已喜爱非常。平定匪患后,马兵曹回去又添油加醋把萧翔好一顿夸赞,郾河郡王便萌生心事,欲将女儿思玉许配萧翔。因此,借自己寿宴之名,邀请北郡王母子莅临,意在加深联系,笼络感情,为儿女婚姻事做些准备。
郾河郡在诸郡国中,疆域最广,实力最大,威望最高。郾河郡王复姓北海,此人勇猛有力,富有韬略,豪爽剽悍,敢作敢为。诸郡国之间有争执不决之事,都请郾河郡王裁决,无有不服的。因而诸郡国都以其马首是瞻,争相讨好交结。萧太妃接到请柬,不敢怠慢,连忙派人精心挑选寿礼,早早就带着萧翔启程了。
郾河郡王府早就布置得如仙宫一般,繁花似锦,红绸遍悬。侍女如仙姬般穿梭,侍从来来往往迎接贵宾。除了南北郡王,还有远近各郡郡王,朝廷派出的使者,本郡各个州府的官长等,都纷纷来贺寿。
萧翔注意到在座的有一个年青人,中等身材,显得很健壮,肤色略黑,长圆形眼睛,看上去很有精神。他声音响亮,底气十足,面上的神情却显得有些腼腆谦恭。打眼看起来,很面善,萧翔觉得有一种亲近感。与之攀谈,才知他复姓公良,乃是郾河郡北部乌甸郡世子公良赞。
萧翔忆起自己有一次随老王爷征战被围困,乌甸郡曾派军救援,那次带兵的正是公良赞。只是时隔多年,乌甸郡偏远,再也没机会会面,因而竟没有认出。
叙起旧事,两人甚是投机,索性结为异姓兄弟,萧翔长他两岁为兄,称呼其姓氏公良。
两位青年俊杰,在宴席上格外瞩目,郾河郡王也青眼有加,人人附和奉承,宴席上人言甚欢,觥筹交错,舞乐助兴,喧腾热闹,自不必多言。
席至正欢,厅上来了位姑娘,着淡蓝色纱裙,乌黑的长发,头上珠饰闪闪发亮,容貌俊俏,身材修长,周身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她正是郾河郡王的掌上明珠,名唤北海思玉。思玉奉王爷之命,来给席上的贵宾敬酒。
她步履轻盈,来到萧翔桌前,斟满一杯酒,对萧翔施一礼,道:“北郡王爷,思玉早闻王爷威名,如雷贯耳。今日有缘相见,奉上薄酒一杯,聊表仰慕之意,请”!
萧翔忙起身谢过,一饮而尽。
思玉开心地笑笑,又去给公良敬酒。
公良脸红了,忙起身去接她的酒杯,手微微发颤,因为酒斟得满,酒在杯子里碰撞,洒出来了一些。
公良更窘了,忙双手扶稳杯子,向思玉施一礼,豪放地一饮而尽。
思玉格格地笑着,含羞看萧翔一眼,转身走向邻桌去了。
公良的心扑通通乱跳。思玉周身的活力四射,像日月的光辉,暖透了他的心。思玉如花般的美貌,清脆的声音,热情似火的性格,都深深吸引了他。
公良的注意力跟随着思玉,他的耳朵一直留心着,听她爽朗的说笑,他的眼睛一直观赏着,看她灿烂的笑靥。
思玉在各个桌前轻快地旋转着,像一只活泼的小鸟。整个厅堂都被她的光芒笼罩了。
人们热烈地谈论、夸赞着,思玉似乎很满足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她骄傲地穿梭、谈笑,仰着她可爱的小下巴。
公良贪婪地留心听思玉讲话,偷偷用眼睛的余光看她。直到她身影消失,他才心有遗憾地将眼睛收回来,心不在焉地喝酒。